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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破心魔长笑惊幽潭（第1页）

意识沉入画卷的瞬间，刺骨的冰冷与令人窒息的腐臭便真实无比地包裹了萧遥！

粘稠、漆黑的淤泥没过膝盖，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无数条毒蛇缠绕。无数只苍白枯槁、指甲尖利如刀的鬼手，死死抓住他的双腿、腰身、手臂！每一次抓握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淤泥中，一张张扭曲、怨毒、布满血泪的脸庞不断浮现，发出凄厉到撕裂耳膜的哭嚎、诅咒、哀鸣！

“萧遥！都是你！你害死了我！我的茶摊！我的命啊！”茶摊小二那张惊恐绝望的脸几乎贴到他的鼻尖，眼中流下的不是泪，而是猩红的血！

“还我命来！我不过是追捕你…为何要让我死得不明不白？！”索桥追兵首领胸口那个不起眼的孔洞汩汩冒着血泡，眼中是无尽的怨毒！

“我的包子铺！我的心血！全毁了！全毁了啊！呜呜呜…”王掌柜抱着破损的蒸笼，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如同魔音灌耳！

自责！恐惧！悔恨！绝望！如同粘稠的沥青，从西面八方将他包裹，拖拽着他不断下沉！淤泥己经漫到了胸口！冰冷、沉重的窒息感扼住了喉咙！那些怨毒的哭嚎和诅咒如同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脑海，疯狂搅动，要将他拖入这无边的黑暗泥沼，永世沉沦！

“不…不是…我…”萧遥痛苦地挣扎，想要辩解，但声音却被淤泥和怨灵的哭嚎淹没。他试图按照试炼要求“笑”，但嘴角抽搐着，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充满了苦涩和恐惧。这笑容在怨灵眼中，反而成了更深的嘲讽，引来更加疯狂的撕扯和诅咒！

淤泥漫过了肩膀！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淹没头顶！意识开始模糊，下沉的速度更快了！

轰隆！

现实中，妖蛟撞击岩壁的巨响如同闷雷穿透幻境，带来一丝死亡的警醒！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一张张面孔，一幕幕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萧遥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飞速闪过！

灰衣人弹指间灭杀追兵首领的淡漠眼神，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值一提！那种超然物外的平静，是源于何等强大的内心？

老乞丐那市侩狡黠的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沧桑与洞悉，他一次次将自己推向险境，目的为何？仅仅是为了酒？

还有…自己！从茶摊狼狈装死，到王记包子铺滑溜脱身，再到死胡同绝境反杀，鬼见愁索桥亡命奔逃…一次次看似狼狈不堪的“跑”和“装死”，一次次在绝境中靠着那点惫懒的小聪明和滑溜的身法，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

“遇事先笑…”

“不是傻笑，更不是嘲笑…”

“是笑这命运无常，笑这江湖荒诞，笑这强敌环伺…又如何？！”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了他混乱的心绪！

“笑，是看穿恐惧后的豁达！是身处绝境亦不折脊梁的洒脱！是无畏无惧，笑看风云的逍遥意！”

豁然开朗！

淤泥己淹没至下巴！无数鬼手扼住了他的脖颈！怨毒的面孔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哈…哈哈哈哈——！！！”

一声酣畅淋漓、发自肺腑的长笑，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猛地从萧遥喉咙深处爆发出来！这笑声初时还有些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但迅速变得洪亮、恣意、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狂放与豁达！

笑声如同无形的利刃，狠狠刺穿了怨灵的凄厉哭嚎！如同炽热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与恐惧！

笑声中，是死里逃生后的庆幸！是看透怨灵虚妄的明悟！是对这狗屁倒灶江湖的嘲讽！更是对自己一次次从泥泞中爬起的不屈意志的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