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如意金箍棒,这几百个日夜里,你坐着……还舒服吗?
阿飞的声音不响。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和。
但在死寂的水晶宫里,这温和的声音,却像是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
“轰!”
东海龙王敖广手中的琉璃杯,应声而碎。
晶莹的碎片混着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苍老却有力的指缝,一滴一滴,砸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啪嗒。”
“啪嗒。”
每一声,都像是砸在水晶宫所有水族的心尖上。
站在殿下的龟丞相,那颗平日里伸得老长的脑袋,“嗖”的一下就缩回了壳里,整个龟壳都在微微发抖。
两侧侍立的虾兵蟹将,更是面如土色。
几个胆小的宫女,手里的果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珍珠玛瑙滚了一地,却没一个人敢弯腰去捡。
甚至没人敢呼吸。
整个水晶宫,仿佛被那根无形的铁棒再次搅动,所有生灵都被那恐怖的压力凝固住了。
所有目光,惊恐的,骇然的,难以置信的,全都聚焦在王座之上。
敖广的脸变成了一块调色盘。
先是错愕。
然后是惊怒。
紧接着,是深入骨髓的屈辱感,让他整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股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意。
那双龙目里,不再有半点精明和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属于一族之王的暴戾与凶狠。
他死死地盯着阿飞。
仿佛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小子,用眼神撕成碎片。
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
阿飞却依然站得笔首。
他甚至还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像一个尽忠职守的信使,在等待主人的回话。
他的脸上没有挑衅,没有得意,只有一片平静。
仿佛他刚刚问的,真的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正是这份平静,成了压垮敖广心中那根弦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怕的不是阿飞。
他怕的是那个被压在山下五百年,凶威却丝毫未减的猴子!
那个煞星,竟然还惦记着他!
还派人来,问了这么一句诛心的话!
杀了他?
杀了这个信使?
敖广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动一根手指头,第二天那根要命的铁棒就会出现在自己脑门上。
佛祖镇压?
天庭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