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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缝中的瓦尔基里（第3页）

“哈夫克撤得太急，他们在城里的一个关键实验室，听说留下了不少‘硬货’——数据，样本，甚至可能是原始病毒资料。上头命令，不惜代价，把那地方的核心数据盘回收。这玩意儿，比金子还重要。”

“回收数据……”蜂医喃喃重复，脑子里闪过蛊跟他低语的那些话——“专门逮着正常细胞啃”。他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威龙咂了咂嘴，脸上的轻松彻底没了：“哈夫克真是理扯火！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跑路，让我们来顶雷，还要替他们收拾烂摊子捡破烂！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冇办法啦（没办法啦）。”骇爪叹了口气，把平板收进背包侧袋，小脸绷着，“大佬，呢次真系要打醒十二分精神（这次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沉默再次笼罩车厢，比之前更沉重。

每个人都望着窗外灰蒙蒙的雨幕，各自想着心事。哈夫克突然的撤退、向城市聚集的未知生物、还有那个藏着可能揭开病毒秘密的实验室……瓦尔基里的轮廓在每个人心里，正从一个遥远的地名，迅速染上不祥的色彩。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车窗外一成不变的荒野景象终于开始有了变化。

雨势似乎小了些，但天色更阴沉了。模糊的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了一些低矮的轮廓，像是废弃的厂房或是倒塌的围墙，黑黢黢地杵在雨里。接着，更多杂乱的人造物影子显现出来——歪斜的电线杆、大片荒芜的田地边缘、被雨水泡得发胀的垃圾堆。

“快到了。”开车的特遣兵打破了沉默，声音里没什么欣喜，只有任务临近的紧绷。

随着车队前行，前方的景象逐渐清晰。

就在道路延伸的尽头，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里，瓦尔基里城像一头受伤的巨兽，匍匐在灰暗的天穹之下。远处还冒着滚滚浓烟。

城市边缘，靠近公路的地方，己经能看到一片忙碌的景象：几顶深绿色的军用帐篷支了起来，像雨后冒出的巨大蘑菇；穿着雨衣的士兵们正在泥水里拉铁丝网、堆砌沙袋，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几辆迷彩涂装的吉普车停在旁边，车顶架着机枪，黑洞洞的枪口警惕地指向城外荒原的方向。

临时营地的探照灯己经提前亮起，惨白的光柱刺破雨雾，在泥泞的地面上投下晃动的、长长的影子，更添了几分肃杀和不安。几个瞭望塔上的士兵，裹着厚重的雨衣，抱着枪，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和渺小。

“看，前面就是临时哨站。”特遣兵朝着那片灯火和忙碌的方向努了努嘴，“算是个前哨吧。里面……更乱。”

车队缓缓驶过正在施工的营地边缘。透过布满水痕的车窗，蜂医能看到那些士兵疲惫又警惕的脸，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和枪管往下淌。

车队没有停留，继续前行，驶过临时营地的最后一道关卡。铁丝网和沙袋垒起的矮墙被甩在身后，眼前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被另一种沉重的氛围所取代。

真正的瓦尔基里城，就在眼前。车队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面，缓缓驶入了这座被瘟疫和未知恐惧笼罩的城市。

悍马碾过湿漉漉的进城道路，车轮卷起混着泥浆的污水。蜂医把脸贴在冰冷的车窗上往外看，心里咯噔一下。

城里的景象，跟外面临时营地的紧张忙碌完全是两个世界。

太安静了。

路两旁的房子，窗户大多黑洞洞的，窗帘拉得死死的。街道空荡荡的，雨水积在坑洼的路面上，映着灰蒙蒙的天光。偶尔能看到一两个人影，裹着厚厚的衣服，缩着脖子贴着墙根飞快地走，像受惊的老鼠，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到车队靠近，立刻钻进旁边的小巷不见了踪影。

整条街，就剩下雨点砸在车顶和路面单调的噼啪声。

“龟儿子，人呢？都死绝了？”威龙压低声音，话里带着难以置信。这跟他想象中的疫情支援点完全不一样，没有哭喊，没有混乱，只有一片死寂的压抑。

“看那边。”骇爪指了指前面路口。

一辆涂着GTI灰绿色迷彩的轮式装甲车，像个铁乌龟一样停在十字路口中央。车顶的大喇叭正用毫无感情的合成电子音，一遍又一遍地嘶吼，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撞来撞去，显得格外刺耳：

“紧急通告！未知疫情正在大量传播！请所有居民留在家中！等待专业消杀！非必要！禁止外出！违抗命令者！立即击毙！重复！违抗命令者！立即击毙！”

“立即击毙……”蜂医重复了一遍，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命令，冷得掉渣。

“搞啥子名堂嘛！”威龙忍不住骂出声，“这他娘的是防疫还是打仗？整得跟戒严一样！”他拍了下前排座椅靠背，“兄弟，至于吗？搞这么吓人？”

开车的特遣兵没回头，声音闷闷的：“至于。你是没见过失控是啥样。上头下了死命令，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乱跑的真有被打死的，前几天就发生过。不狠点，压不住。”

车队没有深入市区，在靠近城市边缘、离刚才那个临时营地不远的一片还算开阔的草地上停了下来，似乎是一座公园。

这里明显刚清理出来不久，几顶深绿色的医疗帐篷己经支棱起来，外面蒙着防水布，雨水顺着边沿往下淌。

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面罩的医疗人员抱着箱子进进出出，脚步匆匆。更多穿着作战服、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周围警戒、巡逻，或者在泥水里架设着探照灯和通讯设备。

“到了，就这儿！动作快！”开车的特遣兵熄了火，推开车门跳下去，冰冷的雨水和混杂着消毒水味的空气立刻灌了进来。

蜂医、威龙、骇爪也跟着钻出悍马，靴子踩进冰冷的泥水里，溅起一片泥点。三人活动了一下坐得发僵的身体，打量着这个临时的“安全区”。忙碌，压抑，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到轻松。

骇爪的目光却被远处牢牢吸住了。她个子小，踮了踮脚，指着城市深处，离这里大概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小脸上写满了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