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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巡场抓现行押见胡宗宪（第1页）

沈砚之刚将誊写好代答内容的纸条递回隔壁，指尖还残留着纸条上吴生手心的微凉，就听见号房外传来衙役巡逻的脚步声——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一刻钟。他心里猛地一紧，连忙将手缩回袖中，装作整理试卷的样子，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木板墙的缝隙，生怕刚才的动静被察觉。

隔壁的吴生显然也慌了，细微的纸张摩擦声突然中断，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咳嗽，带着急促的喘息。沈砚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引来衙役的注意。

“咚、咚、咚”，衙役的脚步声在12号房门口停下。沈砚之强迫自己低下头，盯着试卷上的字迹，耳朵却竖得笔首，听着外面的动静。

“里面答题还顺利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衙役的声音粗犷，带着警惕，“按规矩，每场考试中途不得擅自离席，不得与其他考生交流，你可记好了？”

“回差大哥，晚辈一切顺利，无需帮忙。”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紧，却尽量保持平稳，“晚辈一首专注答题，绝无违规之举。”

衙役“嗯”了一声，脚步声又往前挪了几步，停在了13号房门口。沈砚之的心瞬间悬了起来——吴生刚接完纸条，说不定还没来得及藏好，要是被衙役发现，一切就都完了。

“里面的考生，怎么没听见动静？”衙役的声音带着怀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叫郎中吗？”

隔壁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吴生虚弱的声音：“回……回差大哥，晚辈没事，只是有点累，歇了一会儿，现在正准备答题。”

“没事就好，”衙役道，“好好答题，别耍什么花样，府试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要是被发现违规，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砚之这才松了一口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脑海里却反复回放刚才的场景——衙役的警惕远超他的预料，接下来的时间，必须更加小心，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可偏偏事与愿违。约莫半个时辰后，当沈砚之正专注于修改自己试卷上的一处措辞时，隔壁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轻响，像是纸张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吴生慌乱的喘息声，显然是想弯腰捡纸，却牵动了咳疾，压抑的咳嗽声透过木板墙，清晰地传进沈砚之耳中。

“糟了！”沈砚之心里暗叫不好，刚想提醒吴生别慌，就听见号房外传来衙役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被刚才的声响吸引了过来。

“里面怎么回事？！”衙役的声音带着怒气，重重地敲了敲13号房的门，“是不是在搞什么小动作？快开门！”

隔壁的咳嗽声突然停了，只剩下慌乱的呼吸声。沈砚之握着笔，手心里全是汗，他知道，吴生肯定是慌了神，说不定己经把代答的纸条掉在了地上，要是被衙役搜出来，一切就都完了。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想冲出去帮吴生解围，却又强行忍住——现在出去，只会引火烧身，让衙役更加怀疑。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吴生能快点把纸条藏好，能蒙混过关。

可现实往往不如人意。片刻后，13号房的门被衙役强行推开，紧接着传来衙役的大喝声：“好啊！竟敢在府试中作弊！这是什么？！”

沈砚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衙役肯定是找到了代答的纸条，或者是那张“代答书”。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推开自己的号房门，冲到13号房门口，只见吴生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渗着血，而衙役手里正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沈砚之刚才代答的字迹，旁边还放着那张按了红手印的“代答书”。

“差大哥，这不是作弊，是我……”沈砚之刚想上前解释，却被衙役一把推开。

“你是什么人？！”衙役怒视着他，“你是隔壁12号房的考生吧？我刚才就觉得你们不对劲，果然是一伙的！竟敢在府试中代答作弊，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周围号房的考生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边。有的面露惊慌，有的则幸灾乐祸，还有的对着沈砚之和吴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竟然敢在府试中代答，这胆子也太大了！”

“听说去年有个考生作弊，被革去功名，终身不得再考，还被流放了呢！”

“这两个人怕是完了，不仅自己完了，连联保人都要被连累！”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沈砚之的心上。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吴生，看着衙役手里的纸条和“代答书”，心里满是悔恨——他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代答，不该把自己和吴生都推向绝境，更不该辜负祖母、赵铁柱、刘崇文和李御史的期望。

“差大哥，这事跟他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吴生突然挣扎着站起来，挡在沈砚之面前，对着衙役道，“是我求他代答的，是我写的‘代答书’，也是我把纸条递给他的，跟他没关系！要罚就罚我，别连累他！”

“跟他没关系？”衙役冷笑一声，“纸条上的字迹是他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是同伙，谁也别想跑！”他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啊！这里有两个考生作弊，快把他们押去见胡大人！”

很快，又有两个衙役跑了过来，手里拿着铁链，就要往沈砚之和吴生身上套。沈砚之没有反抗——他知道，现在反抗也没用，只会让事情更糟。他看着吴生苍白的脸，轻声道：“吴兄，别担心，咱们一起去见胡大人，把事情说清楚，总会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