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心酸。
吃过早饭后,萧然又续了两天房费,带来两件换洗衣服,跟徐映整理好一个小背包,出门找了一个跑单的司机,讲好价以后,就往大容镇出发。
昨晚她们已经在手机和徐映买的地图上比对过了,今天就直接让司机把她们送到了大容镇下的小河村,这里是离玉河旧址最近的地方,是玉河唯一保留的河段所在地。
跟萧然预想的一样,千年时间,玉河的变化极大,多次改道、淤塞,旧河道上也建起了村落,可以说比最坏的预想还要遭。
车在村口停下,萧然和徐映下了车,崔明珠隐身飘在两人身边,打量着与记忆里截然不同的村庄。
两个陌生面孔的出现引起了村口大树下闲着没事在磕牙的老人们的好奇。
其中一个老爷子抬眼,看到两人身后背着的包,还有四处张望的神情,朗声问道:“女娃子,你们两个是来旅游的?”
他问着话,屁股却坐在小板凳上一动不动,没有要招呼人的意思。
萧然还没回话,他旁边隔了两个身位,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妇人“嘁”了一声:“赵老爷子,人家来旅游,你也不说迎上去热情招待招待,就这么干问,万一人家掉头就走了,你上哪儿再找两个游客去?”
“这小半年,也就来了这么两个人吧?这要是再跑了,你那个破庙,可保不住喽~”
她说完,似乎觉得很好笑,“咯咯”乐了起来。
围在周围的一圈人互相对视几眼,也不知道在打什么眉眼官司,没人帮她口中的赵老爷子说话,但也没人附和妇人。一时间只有妇人的笑声环绕四周,气氛颇为尴尬。
赵老爷子摇着蒲扇,没有生气,不急不缓地道:“我那个庙再怎么破,也是有证的文物保护单位,谁要是敢拆它,老头子就去市里告状,谁也甭想从里面得到好处!”
他这话也不知道挑动了周围人的哪根神经,顿时其他人就七嘴八舌的劝他。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头没尾的话中让萧然和徐映拼凑大致信息。
让卷发妇人和那个赵老爷子针锋相对的庙是小河村的一处古迹,曾经是小河村的旅游景点之一。
在徐映那张地图上就标注过,小河村是沛丰市旅游专线中的一个景点。
萧然在网上查过,它成为旅游景点不是因为什么庙,而是因为这里曾经有一座名人故居,至于这个名人是谁,网上没有统一说法,想来也不是那么有名,有点像是为了配合沛丰市曾经想打造旅游城市的政策硬加上去的。
庙属于游客自己开发出来的支线,据说它和那座名人故居出于同一个时代,游客逛名人故居的时候,顺带也会去庙里拜一拜。
不过不管是小河村还是小河里的庙,曾经的热闹都一去不复返了,就像妇人所说,这里现在半年都不见得能来一个游客了。
沛丰市早几年领导换届以后,政策也跟着一起改了,就不再致力于宣传旅游城市的名头了。曾经短暂的宣传也没有让沛丰市打造出自己的特色名片,再没了网络宣传的加持,人流量一落千丈,从高铁站稀少的人流就能看出来。
沛丰市交通方便的地方都没什么人去,更何况有点偏的小河村,几年间连专门运营的公交路线都撤了。
没了游客,村里人没了挣钱的路子,小河村的人也不是穷到吃不上饭,但由奢入俭难,心里怎么又不得劲儿。
但最近,又有人看上了小河村这块地方,说是有大老板想出钱在这里打造一个高端度假村,在其中穿针引线的人就是卷发妇人的侄子。
有人来送钱村里人自然求之不得。当时村里开过会,大家都同意了。谁知道后来来勘察地形的人偏偏看上了他们口中的那座庙的所在地。要建度假村就要拆庙,赵老爷子当即反悔,死活不同意。
村里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卷发妇人的侄子,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而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支持赵老爷子,认为不能拆庙,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事情就僵持住了。
这些自然跟萧然等人没有关系,等老人们吵吵完,徐映留在原地,萧然走近,笑着跟一群人打了个招呼。
她态度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个陌生人,没仇没怨的,老人们也纷纷笑脸相迎,只有卷发妇人,没给她好脸色。
萧然瞥了她一眼,也没在意,对赵老爷子道:“老爷子,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是想跟您几位问个路,从这里往玉河怎么走?”
“玉河?这里哪个有玉河?女娃莫不是找错了地方?”有人插话道。
卷发妇人听她们不是来旅游的,脸色好了些许。
赵老爷子摇蒲扇的手一顿,狐疑地看了萧然两眼,对插话的人道:“哪个说没有玉河,宁河原先就叫玉河。”
“就后头那个小河沟?还有别个名字?”
赵老爷子白了他一眼,看向萧然,“你从哪头晓得玉河的?这名字好多年前就改了,没人晓得了。”
萧然道:“是从一本古籍上晓得的,有点好奇,所以想过来看看。”
“这有啥个好看的?”
“对噻,那就是条小河,到处都是。”
大概觉得萧然的话稀奇,老人们七嘴八舌地道。
“不要吵!”赵老爷子大声道,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要看玉河是不?我带你们过去。”赵老爷子说着站起来,对其他人道:“板凳等哈给我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