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意到,杜光瑞在绕路。
“是不是走错了?”她问。
“走错了吗?”杜光瑞打了把方向,“哦,是走错了。还好,走错这点路不要紧的——”他将尾音拖长,“工作很辛苦吧?年后你也不用来驻场了,驻场太辛苦了。”
梁承摇摇头,“不辛苦,驻场是应该的,我确实对项目不够了解。”
杜光瑞不屑地笑了一声,“怎么?怕谢总啊?老谢其实说不上什么话的,你不用特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他咂着舌头,“就像我说的,选择比努力更重要,不要往不该努力的方向瞎努力,他自己明年能不能保住位置还两说呢。”
车停稳,杜光瑞转过身来,“选择呢,没那么难,就好比……”他忽然从主驾驶位伸过手来,试图握住梁承放在腿上的手。
梁承身体猛地往后缩,躲开后,震惊地望向他。
杜光瑞先是一愣,见梁承惊慌的眼神,尴尬地笑了两声。他试图为自己的失手找话。只是这尴尬转瞬即逝,很快,愤怒便将它取而代之,他摸着下巴冷笑了一下。
而梁承也失却耐心,不再同他寒暄,快速推门下车。
谁知杜光瑞紧跟她,也下了车来,拽住疾步前行的她,将她拉得一个踉跄。
他似乎没有想过自己会失手,坚持在寒风中与她拉锯。
“没那心思,每天穿那么骚给谁看啊?”杜光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傲慢与不屑,他不再掩饰自己肮脏的企图。
巨大的羞耻与愤怒将梁承淹没。她明白了一件事,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如果说谢恍是君子,那杜光瑞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穿什么衣服是我的自由!”
杜光瑞笑得嘴巴都咧开了,“别跟我谈这些虚头巴脑的!你也不希望年后工作很难开展吧?”他威胁道。
梁承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无比烦乱地说:“杜总,我有男朋友了。”
杜光瑞好笑地上前,意欲抓她的手,嘴里说着与行为背道而驰的话:“有男朋友了?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跟你怎么样。”
眼看着摆脱不掉,梁承想着应该给谁打电话求助时,谢恍的语音电话忽然拨了进来。
梁承很想当面感谢一下当时那个及时的电话,即便只是个拨错了的电话。但面对谢恍的诘问,她张了张嘴,只憋出三个字,“上火了。”
谢恍那张冷酷的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上火上到眼睛?”
“啊?”梁承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眼里蒙着层水雾。
“眼睛发炎了吧?”
梁承又揉了揉。
“别揉了,去买瓶眼药水吧。”说完这话,谢恍便走开了。
梁承望着他的背影,磕巴地说:“哦好,谢谢谢总。”
但她根本没时间去买眼药水,事实上,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设计稿连续被毙了好几稿,杜光瑞还是不满意。她与设计盛晴线上沟通,盛晴明显有了情绪,消息也不回复。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沟通,盛晴语气相当冲:“你这个客户到底要什么,能不能说清楚?一会儿素材要放大,一会儿又嫌素材背景太扎眼,调了十几稿了,一个小时一稿,我是只服务你一个吗?我这边一堆稿子等着做呢!”
梁承连连道歉,又安抚,好不容易才哄得盛晴松口,答应再做最后一稿。她扶着头回到办公室,星空城的策划李筱将一卷小样甩到她临时办公的桌上。
“领导说,画面还要重新修改。”
“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画面里为什么没有项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