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灵均几乎是跑着回的灵玉观,怀里像揣着个滚烫的山芋,那本《静灵山地区抗战史料辑录》被他用旧报纸包了好几层,紧紧抱在胸前。
孙皓被他半路打发回家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冲进观门,夕阳正好挂在山尖上。
他一眼就看见玄尘道长正站在院里的老柏树下,背着手,像是在欣赏落日,又像是在等他。
“师父!”
戴灵均气喘吁吁地跑过去,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把手里的书往前一递。
“我找到了!学校那排老平房,以前是战地医护所!死过很多人,就埋在旁边!还有尹家的人在那儿干过民夫,可能还留了手记!”
他一口气把图书馆的发现全倒了出来,眼睛紧紧盯着师父,期待又紧张。
玄尘道长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那本旧书上,看了几秒,又抬眼看戴灵均:“就这些?”
戴灵均一愣:“这……这还不够吗?死了很多人,怨气肯定重啊!而且跟尹家有关,牛建国说的……”
“怨气重,老子知道。”
玄尘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尹家掺和了,老子也知道。光知道这些,你能把它们都超度了?还是能把那地方铲平了?”
戴灵均被问得哑口无言,高涨的情绪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是啊,知道这些,只是证实了猜测,对解决问题似乎没什么首接帮助。
“那……那怎么办?”他有些茫然地问。
玄尘没首接回答,反而问:“你之前是不是鼓捣了一袋子陈糯米出来?”
戴灵均心里一惊,师父果然什么都知道。他连忙点头:“在……在我屋里。”
“还不算太蠢。”
玄尘哼了一声,转身朝偏殿旁边的小杂物房走去。
“跟我来。”
戴灵均赶紧跟上。
杂物房里堆着各种农具、香烛和杂物,光线昏暗。
玄尘从角落里拎出一个小布袋,扔给戴灵均。
戴灵均接过一看,里面也是糯米,但颜色更深,近乎微黄,颗粒也更粗粝,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干燥的香气。
“这是……”
戴灵均有些疑惑。
“伏龙糙米。”
玄尘道:“老一辈的叫法。其实是糯米和粘米杂交的陈种,在道观香火边上熏染了十几年,吸足了日精香火气,性子比一般陈糯米更燥更烈,专克阴湿秽气。”
他指着戴灵均怀里那袋普通陈米:“你那袋,平时用用还行。对付学校底下那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得用这个。”
戴灵均握紧了那小袋伏龙糙米,感觉分量不重,却仿佛有千钧之力。
“光有米不行,得会用。”
玄尘看着他,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听着,教你个土法子,叫[糯米测阴]。”
“找你要查的地方,最好是没人打扰的角落,或者你觉得特别阴冷不舒服的位置。抓一把米,均匀地撒开,薄薄一层就行。”
“然后,就在旁边守着看。别靠太近,人阳气会干扰。心里默诵《净天地神咒》,助长米里的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