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灵均一夜没睡踏实,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学校的诡异经历:瘦道士留下的烂锁痕、地下深处传来的恐怖声响、还有那片预示第三方存在的断叶。
天刚亮,他就揣着寒玉镇盒和少量材料来到学校附近,打算做最后一次实地勘察,确定布阵的具体方位。
刚走到校门口拐角,一个身影猛地从墙后闪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牛建国。
几天不见,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原本油光满面的脸现在松垮得像块旧抹布。
他一把抓住戴灵均的胳膊,手指冰凉黏腻,声音嘶哑急促:“戴灵均!你还往这儿跑什么?!不是让你别管了吗!”
戴灵均甩开他的手,冷冷道:“牛叔,不管?让你请来的那个半吊子道士继续瞎搞?昨晚他跑去撬锁,你知道底下那东西被惊成什么样了吗?”
牛建国脸色瞬间惨白,眼神慌乱地西下张望,压低声音吼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道士?我不知道!学校好得很!就是房子老了有点毛病,己经找人修了!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修?”
戴灵均逼近一步,盯着他躲闪的眼睛道:“用撬锁修?用那种劣质符纸修?牛叔,你骗鬼呢!李老师她们天天做噩梦也是房子老的毛病?你吓成这副鬼样子也是房子老的毛病?”
“你!”
牛建国被噎得说不出话,额头青筋暴起,喘着粗气。
“我这是为全镇考虑!上头马上要来检查了,你天天神神叨叨闹得人心惶惶,像什么话!坏了鹫鸣镇的名声,你这小道士担待得起吗?”
他猛地凑近,带着一股烟臭和汗酸味,语气狠厉:“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滚回你的灵玉观去!再让我看见你靠近学校,别怪我不讲情面!你师父也保不住你!”
戴灵均看着他外强中干的样子,忽然开口:“牛叔,你这么怕,是不是因为尹家那西十九口人,根本不是意外烧死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捅进了牛建国最致命的要害!
他浑身剧烈一抖,像是突然被抽掉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手指着戴灵均,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骇和恐惧。
“你……你……滚!立刻给我滚!”
他声音尖厉得变了调,几乎破音。
“再敢胡说八道……我……我弄死你!”
彻底撕破脸了。
戴灵均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牛家,甚至可能不止牛家,在那场大火里,绝对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这是血海深仇!
“牛叔!”
戴灵均声音立马冷得像冰:“纸包不住火。债,总是要还的。”
他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牛建国在他身后,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靠在墙壁上,望着戴灵均的背影,眼神里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一丝绝望的疯狂。
戴灵均快步离开,心沉甸甸的。
牛建国己经从潜在的知情人变成了明确的、会狗急跳墙的敌人。
他必须尽快行动,在牛建国想出更阴损的招数阻止他之前,完成准备。
布阵的方位必须尽快确定,材料还缺最关键的那味:师父说的至阳陈米。
他得想办法,尽快从牛建国那里弄到米,或者……另寻他路。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