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这话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
玄尘看他那样子,语气缓了半分。
抬手指了指山下那片镇子,特别是镇子西头新盖的那片房子:“尤其是那些地方,陈年旧账,烂泥潭子!气息浊得很!你小子给我警醒点,少往前凑!听见没?”
戴灵均顺着师父的手看过去。
镇西头,那是新建的初中校舍。
听说以前是个战地医院,死过很多人。他每次路过,确实都觉得那儿的气息让人不舒服,沉甸甸、乱糟糟的,像团理不清的乱麻,又像藏着什么东西在暗处瞅人。
“听见了。”
他应道。
玄尘又盯了他两眼,才甩袖转身回观。
“晌午功课加倍!”
观门轻轻合上。戴灵均独自站在山道上,松口气。
师父是疼他的,就是嘴硬心软。
山风刮过,带来远处初中操场模糊的广播体操音乐。
他忍不住又望向那片崭新的红砖楼。
看着看着,他眼皮突然一跳。
青天白日的,他好像看见学校后墙根那排小松树的影子,不正常地扭动了一下,像泼翻的墨汁,又浓又黑,猛地朝一个方向窜了窜。
他揉揉眼再看去,影子好好待着,啥事没有。
“眼花了?”
他嘀咕一句。
可心里头,莫名有点发毛。
师父刚才的警告和那片扭动的黑影,像两根小刺,轻轻扎了他一下。
他甩甩头,不想了,转身快步上山。道观屋檐下,那块“灵玉观”的老匾额在晨光里静悄悄的。
新学校到底藏着什么?
师父说的“陈年旧账”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
但这鹫鸣镇,看来比他想的要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