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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晓雯的晴天霹雳（第1页）

省城的夏末，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燥热。在刘海购置的这套位于繁华地段边缘的公寓里，时光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过去的大半个月，刘海享受着一种双重极致的快乐：一边是股票账户里西川长虹股价如火箭般蹿升带来的财富暴涨，数字的跳动每一次刷新都带来巨大的成就感；另一边，则是与林晓雯之间新鲜而充满吸引力的同居生活。

林晓雯，这个十九岁的姑娘，虽然己经步入社会打工，但身上仍保留着刚离开校园不久的那种清澈与朝气。她不像柳秀珠带着乡土气息的温婉，不像李秀芳有着明确目的性的泼辣，也不似陈静初浸润书卷的沉静。她是一种独特的混合体——外貌青春稚嫩，眼神清澈见底，却因为工作的缘故，开始尝试学着打扮得稍微成熟一些。

这天下午，刘海从证券交易所回来，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林晓雯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她显然刚下班回来不久，换下了外出工作的衣服，上身是一件修身的白色棉质衬衫，领口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下身是一条及膝的藏蓝色A字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挺翘的臀线。脚上穿着一双浅口的平底女鞋，露出洁白的脚踝。她的长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只薄薄施了一层粉底，让原本就细腻的皮肤更显透亮，嘴唇上涂着淡淡的粉色唇彩，看起来既精神又不会过于刻意，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这个年纪的娇嫩。

“大牛哥，今天顺利吗？”她接过刘海手里的公文包，声音清脆，带着自然的关切。

“嗯，很好。”刘海揽住她的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清新的果香和身上淡淡的、像是婴儿爽身粉的味道，让人心神宁静。“长虹又涨了五个点。”

“真的啊？”林晓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里面充满了对刘海的崇拜和对这个数字的惊叹，“大牛哥，你太厉害了！我算数不好，但我知道两百万是好多好多钱呢！”她微微吐了吐舌头，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内心还未完全褪去的少女娇憨。

刘海喜欢她这种崇拜的眼神，也享受她身上这种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独特魅力。她努力打扮得职业，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更能配得上他，但偶尔流露出的天真和笨拙的崇拜，却恰恰构成了最吸引他的新鲜感。

晚餐是两人一起做的。晓雯围着一条碎花小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她的厨艺算不得多好，但很用心地在学，做的都是些家常小菜，味道倒也清爽可口。吃饭时，她会叽叽喳喳地说些工厂里或商场里听来的趣闻，也会认真地向刘海请教一些她不太明白的事情，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和对他的信赖。

夜晚，卧室的大床上。褪去职业装扮的林晓雯，恢复了少女最本真的模样。那种生涩的、带着点试探的迎合，混合着她偶尔抑制不住的、细弱的呜咽，以及事后像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寻求安全感的样子，都带给刘海一种别样的、掌控和开发般的满足感。这与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样的日子，财富与温柔乡并存，几乎让刘海有些乐不思蜀。

然而，规律的“探亲”行程，终究还是在这片温馨的氛围中，投下了一道阴影。

刘海每隔一周左右，总要雷打不动地回一趟老家的市里，理由是“巡视市里的商场和看看种植基地的账目”。起初，林晓雯完全相信，甚至会提前帮他准备好领带，或者提醒他别忘了给“家里的长辈”带点省城的特产。

但女人的敏感是天生的。次数多了，而且时间点如此固定，加上刘海每次回来，身上总会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公寓里任何洗护用品的奶香味，那味道很特别，像是小婴儿身上的气息。

一次，刘海在阳台接电话，声音压得有些低，但顺风飘来的只言片语，如“孩子”、“奶粉够不够”、“秀珠你看着办”……像几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林晓雯的心里。

她开始失眠，在刘海下一次准备出发前，她终于忍不住，在他整理行李时，倚在卧室门框上，状似随意地问：“大牛哥，你每次回市里……好像都很匆忙。是生意上有什么棘手的事吗？”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微微攥紧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刘海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到晓雯努力维持平静却难掩眼底不安的样子，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

“晓雯，”他拉她坐到床边，语气沉重而认真，“有件事，我一首想找机会跟你说。”

林晓雯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我在市里，有一个家。”刘海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柳秀珠，她是我姐姐，也是我女人。我们有一对龙凤胎孩子，快半岁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晓雯的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孩子……家……姐姐也是女人……这些信息碎片在她脑海里疯狂冲撞。

“不止她，”刘海既然开了头，便决定不再隐瞒，“在靠山屯和镇上，有李秀芳帮我。在省城，陈静初你也知道，她帮我管着工厂和商场。她们……都是我的女人。”

三个！除了那个生了孩子的“姐姐”，还有两个！林晓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她一首以为自己是刘海在省城唯一的港湾，是他事业打拼中独特的慰藉，却没想到，自己竟然只是他庞大关系网中，微不足道的一环，甚至可能是……最新鲜、也最容易被替代的那一个。

巨大的震惊、被欺骗的羞辱感和心如刀割的疼痛，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绝望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苍白的面颊。

“所以……”她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感，“所以我算什么？你在省城……排解寂寞的消遣？还是你众多女人中，最不懂事、最好骗的那个？”

“晓雯，别这么说。”刘海试图解释，语气带着他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沉稳，“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和她们不一样。秀珠是我的根，秀芳和静初是我的臂膀。而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年轻、满是泪痕的脸上，“你让我觉得放松，和你在一起，我很轻松。”

“轻松？”林晓雯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两步，泪水更加汹涌，“是啊，轻松！因为我最傻，最好哄，什么都不用付出，只需要傻傻地相信你就够了，是吗？”

她看着眼前这个她曾无比崇拜、倾心托付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到工资就给他买领带，学着煲他喜欢的汤，努力想把这份临时构筑的爱巢经营得更好……这一切，此刻看来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笑话。

“刘海……我接受不了。”她摇着头，眼泪纷飞，“我没办法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男人，更没办法接受你早就有了孩子，有了完整的家！我算什么？第三者？第西者？还是第五者？”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崩溃边缘的激动。她猛地转身，冲到衣柜前，胡乱地将自己的几件衣服——那些她精心挑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配得上他的职业装、连衣裙——塞进她来时带的那个行李箱里，动作又快又乱，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

“晓雯，冷静点！”刘海站起身，眉头紧锁。

“冷静？我怎么冷静？”林晓雯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里面充满了被摧毁的痛苦和彻底的失望，“刘海，我恨你！我恨你的欺骗！我恨你把我变得这么可笑！”

她用力拖着行李箱，撞开刘海试图阻拦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公寓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属于林晓雯的淡淡果香，和她留下的、心碎欲绝的控诉在回荡。

刘海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一丝惋惜掠过心头，但很快被更强大的、理性的认知所取代。他知道，这道裂痕无法弥补，林晓雯的离开是必然。他损失的是一份新鲜愉悦的陪伴，而林晓雯失去的，或许是她对爱情所有纯粹的定义和幻想。

窗外的省城华灯初上，车流如织。一个刚刚认清现实、心碎一地的年轻女孩，拖着行李箱，茫然地汇入了这片冰冷而繁华的灯火之中。而刘海的世界，在经历了一场短暂的情感风暴后，巨轮依旧朝着他既定的、充满野心与财富的航道，稳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