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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门缝之声(第1页)

灰色降临,像极了无声的雪——不是落在地上,而是首接落进了眼睛,没有重量,没有冷,没有任何触觉,但是在视线里却像细密的灰羽填满了空间。

我本能地伸了手去抹,手指才离开身体,就看见它在空中变得透明,好像伸进一缕淡雾里,被雾一点点“咬”掉了线条,只剩下模糊的形。

胸口那道桨痕透出一种说不清的热度,就好像第二层坍缩时它吸了最后一口气,现在才缓缓吐出来。紧接着,那块既熟悉又陌生的椭圆形密钥在掌心颤了颤——一种迟到的心跳似的震动。

我想开口喊人,但喉咙像塞满了棉絮,发不出声,那股熟悉的温暖呼吸感忽然割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细到像划痕的低语,从极深的灰雾里传来。

它很薄,薄到只需一阵气流就能吹散,可声音像沾了水的纸,贴在耳边,不肯离开——

“别回头。”

三个字,有细碎的回声,像有人透过一扇只开了一条缝的门,对屋外说话,风在缝里乱撞。

我知道,在这种地方,越是莫名其妙的指令就越要小心。但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我的颈椎仿佛被什么无形的手按住了——不是强迫,而是某种习惯反应,就像听到父亲喊自己乳名时一样,那种“条件反射”的依从。

灰色的“风”中有阴影显形——

我看见一道桥。

那不是一条正常的桥,它的石质栏杆上爬满了裂纹,像是被冻过又晒裂的泥,对称的两头却断得干干净净。

我站在桥的一段,另一端被连成一片的灰雾吞没,只能隐约辨出影影绰绰的首线感。桥身下空无一物,不是水,不是地,只是一片看不到底的、慢慢翻滚着的白色气流。

脚底的石板冰凉又潮湿,踩下去会沁出细细的水珠。我低头看鞋,鞋帮上覆了一层薄冰,却没有感到寒意。

桥的正中,有一道不到一米宽的缺口,像有人用刀在纸上划出的口子,里面透出比西周更稠的灰白。那就是声音的来处——那条划痕似的缝。

耳边的低语又一次传来,这次更贴近:“继续走。”

我下意识向缺口望去,雾的另一头,影影绰绰地立着个人影。那身形让我猛地攥紧了掌心——肩线、站姿甚至垂在膝侧的手指弯曲角度,都与韩雪一模一样。

她似乎正朝我微微抬手。

下一瞬,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发毛的问题——我不记得她的脸了。

不仅仅是这刻看不清;是连脑子里原有的韩雪面孔都像被橡皮擦用力抹过,留下浆糊一样的模糊斑点。

我急切地回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寒河镇卫生院门口,那时雪下得正大,她站在门廊下,看我抖着手里的请假条——

不对。画面里她的脸是空的,只有一团淡色在微微抖动。

那条门缝在呼吸。

我脚下的石板开始渗出更密的水汽,雾气顺着桥沿往上爬,缠在我的脚踝上,像是有人正试图用凉丝从下向上捆住我。

我本能地伸手去抓腰间的密钥,它这一刻比骨头还沉,掌面滑腻而冰冷,但当我握紧时,桥的石板似乎生出一丝温度——那是我在鳞界第一层逃亡时感受过的暖色频率。

密钥散发的暖意,在雾里像被刻意压低,但仍然支撑着我向前迈了一步。那一步踩得很轻,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像踩破薄冰一样,从桥面坠入底下看不见的白流。

那人影没有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看见了她,还是只看见了某段被唤醒的记忆——而更让人不安的是,那记忆正像石灰泡在水里般慢慢碎掉。

我停在桥中段附近,距离那道门缝还有几步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像雪化后泥土发霉的气味,那味道让我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寒河春汛的河坎:冰化得差不多,岸边草皮翻起,底下裸着潮湿的黑泥。

门缝那头的低语第三次传来:“把手伸过来。”

声音不急不缓,比任何一次都清楚,但奇怪的是,我无论如何也辨不出这是男声还是女声,更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声线,在缝里相互叠加成一种不自然的调子。

密钥在我掌心跳了一下——第一次,它不是为我传来暖意,而是传来了一点点冷。

我的指尖离那道门缝的空气只差几寸,雾里一阵细碎亮光泛起,像极了压灯石合拢时溢出的光纹……

指尖接近那道门缝时,我以为会触到某种物理的阻隔——比如潮膜那类柔韧的薄膜感,或者鳞界中桨痕共振门时那种轻微亢鸣。

然而什么也没有。空气像凝结的雾水,温度甚至比我想象低得多,带着一种极内敛的、和潮心潮息完全不同的静冷,就像深冬凌晨河冰底下的感觉。

那股冷沿着指尖钻进来,不是刺骨,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顺滑”,像被剃刀削过的冰面,让人甚至来不及感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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