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的灯光还亮着,舞池里节奏声一浪接一浪,像是要把整栋楼都震塌。宁北从包间里出来,烟还没点着,铁柱就快步迎了过来,脸色发沉。
“北儿,不对劲啊。”铁柱压低声音,嗓子像石头蹭铁,“后巷那边有人堵着,像是冲咱来的。”
宁北眯了眯眼,把烟叼回兜里:“几个?”
“七八个,外地口音,手里有家伙。”二狗插话,眼神闪烁,“估计是豪庭的眼线,今儿盯紧了。”
宁北心口一紧,但脸上挂着笑:“好啊,刚出锅就来试火。兄弟们,今儿咱要是退了,以后这夜宴就别混了。”
小亮咬着牙,脸涨得通红:“干他娘的!怕啥啊。”
胖子军拍了拍腰间,呼哧呼哧喘气:“我这身子骨也该热热乎了,兄弟们上呗。”
宁北伸手拦住他们,目光在夜宴大门口晃了一圈,灯影下的保安正装作没看见。很明显,这是有人默许的局。
“听我说。”宁北压低声线,眼神却锋利,“一会儿咱不往死里硬顶,先看谁是带头的,把他摁住,剩下的自然就怂。记住,别乱慌,咱打的是场子,不是命。”
兄弟们点头,气息压得更重。
夜宴后巷,空气带着酒渣味和垃圾堆的酸臭。昏黄的路灯闪几下,亮度跟小孩打瞌睡似的。七八个小混混靠墙站着,有的手里拎着铁管,有的拿着啤酒瓶,眼神里全是挑衅。
“哟,这不夜宴新上的小北哥么?”一个瘦高个吐了口痰,笑得贼阴,“听说你能耐挺大,今儿来试试料。”
宁北叼着烟,点也没点,就这么挂着,嘴角挑了挑:“试料?哥几个是卖狗粮的吧,怎么张口闭口试料呢?”
兄弟们都憋笑,气氛立刻紧张又滑稽。
瘦高个脸一黑,猛地挥手:“给我上!”
铁管呼呼作响,空气顿时炸开。宁北身子一矮,烟掉地上,他顺势抄起一块破砖头迎了上去,砰一声,正对上冲上来的那人手腕。那人惨叫一声,铁管甩飞。
“二狗!”宁北喊。
二狗像疯狗一样扑上去,一脚把那人踹翻,嘴里骂着:“你瞅啥呢?爷们儿今天让你瞅个明白!”
铁柱上去就是一记冲肩,把另一个壮汉撞得脑袋磕在墙上,火星子首冒。胖子军扯过旁边的垃圾桶盖子,呼啦一下扣在一个小混混脑袋上,那人被闷得乱跳。
小亮手脚利索,抓住一只玻璃瓶,瓶底对着一个小子脑门就是一砸,碎片飞溅,他自己手也划出血,疼得龇牙咧嘴,但死死拽住对方不撒手。
巷子里打得天昏地暗,叫喊声、拳头砸肉声、玻璃碎裂声交织一片。宁北脑子却格外清醒,他死死盯着瘦高个,那小子明显是头儿。
“铁柱,跟我来!”宁北一声吼,冲着瘦高个扑了过去。
瘦高个吓得后退,手里的啤酒瓶猛地砸下去。宁北手臂一抬,生生挡住,玻璃渣子划开皮肉,血立刻顺着胳膊流。可他硬是忍着没出声,反手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把瘦高个打得踉跄。
铁柱一脚把瘦高个踹倒,宁北上去膝盖压住,抄起对方的衣领,冷冷吐字:“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瘦高个挣扎着,眼神闪烁:“我……我就是路过……”
“路过拿着铁管啊?”宁北猛地把他脑袋摁在地上,声音带着一股寒意,“别拿我当傻子,说!”
周围的小混混己经被兄弟们按翻大半,只剩几个在远处观望,不敢上前。瘦高个咬着牙,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是……豪庭的人……让我们来闹一闹……”
这句话一落,宁北心头一凉,但脸上仍旧冷笑:“行啊,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夜宴这地儿不是谁想试就能试的。下次再来,别怪我连骨头都给你捡不齐。”
他说完,猛地把人往地上一摔,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兄弟们一个个气喘吁吁,脸上都是伤,手上也带着血。小亮手掌破口子,鲜血首流,却笑得跟个小孩似的:“北哥,咱赢了!”
二狗吐了口唾沫:“赢个屁,这帮孙子哪是来真干的,就是探底线。”
铁柱把宁北胳膊拉过来一看,脸一沉:“北儿,你胳膊伤不轻,赶紧找人处理啊。”
宁北甩开:“小伤,能忍。记住,今晚的事谁都不许往外嚷,尤其别在夜宴里说。黑狼要是问,就说咱们自己喝多了闹腾,明白没?”
兄弟们齐声点头。
宁北抬头望着远处夜宴的霓虹,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豪庭真正的试探还在后面。可他也清楚,兄弟们今儿己经把命交到他手里了,退无可退。
“走,回去喝酒,别让人看笑话。”宁北收声,眼里却有一抹狠意闪过。
巷口,一辆黑色轿车里,有人摇下车窗,目光冷冷扫过这片狼藉。副驾驶的人低声道:“宁北……比想象中硬。”
车子缓缓驶离,尾灯像两只冷眼,在黑夜里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