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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第1页)

5。

大刘也不觉得他建议老赵转诊是推诿病人。现在的医生抢病人都来不及,一般都不推诿病人。哪怕不那么专业对口的,也勉强看了。一方面医生有病人才有收入,没有将顾客往外赶的道理。另一方面现在的病人矫情的多,你本来是好心让他去看更合适的医生,他却认为是你不敬业,觉得他的病麻烦,再要么就觉得你这个医生没什么本事。只要不是驴唇不对马嘴的病人,一般医生也就硬着头皮看了。毕竟嘛,就是看一个门诊而已,病人自己觉得不合适,下次他就不找你了。

老赵一进来,大刘就判断出他是一个小老板。从老赵手上的LV的手包可以看出来。对商品的品牌,大刘本来都是迟钝得很,不过受了何玲多年的熏陶,还是有一点进步的,这种棕色棋盘格的小手包,大刘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何玲说这种包包动辄就是一两万往上走,尤其是男人,随手拿这么一个包,也没有小心翼翼的爱惜的样子,多半是真的有钱的主。

问起他怎么发病的,他说是年前公司里事多,又感冒了。这种说公司里事多的,多半公司里他是算一号人物的,不是大老板,好歹也是一个小老板,最不济也是一个合伙人啥啥的。

医生们表面上全都是不动声色,但是作为一个病人,你的每一个表现都成了他在内心里为你打分的基础。

当老赵第二次垂头丧气地进来的时候,大刘就算准了,老赵的病情恶化,不可能是因为他的药。他用药一向以温和为主,他不是那种相信下猛药治快病的人。人的性格使然。那种用药下本钱的医生人多半也不可能这么随缘地就在门诊坐下来了,怎么也得到处去蹦哒蹦哒。

但是作为一名职业医生,如果病人自己不说,他是不可以去打探病人的隐私的。从老赵的脸色来看,他说的一夜没睡是有可能的,脸色蜡黄,双眼凹陷,头发凌乱,他的代表身份的手包被随手放在诊断室的地上。他从里面翻找了半天,找出昨天的药来,说:“你看看,你看看,就是你这个药把我害苦了。”

大刘在心里笑了,但是表面上凛然得很:“您先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其实是不出大刘所料,这个药,吃下去就会睡了,睡好了第二天多半就感觉好一点了,就算是卷土重来,也大不了再多吃一点药,但是治不治得好,大刘心里也没底。多半是治不好。想要这种超能力消失,就像它来的时候一样,估计要等待奇迹。

医生是没法和病人推心置腹的。一旦你推心置腹,你就丢失了底牌。

所以老赵说一点效果也没有,还加重了病情,多半是药没有进去。所以老赵说到他吃了药上了床以后又闻到了什么怪味,所有的药都吐了出来大刘就一点不奇怪了。

周一的早晨。大刘硬着头皮来到诊室,他给自己打了一个赌,今天老赵不会再来了。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不知怎么的,他又想起那把刀。无名之主。

今天大刘来得特别早,门口还没有熙熙攘攘的病人,那是门诊的常态。守号的护士都还没有来,护工们是医院里最早到岗的一批人,她们穿着统一的蓝色的制服,7:30就开始做开门的准备工作,将每个诊室的清洁再整理一遍,看看哪个诊室有不够的器具需要补充的。因为是周一,经过一个混乱的周末,她们必须尽快地让诊室恢复正常的状态。

7:50,门口守号的护士到岗,这是她们通常的上班时间,开取号机,换工作服,寒暄一下周末去哪里玩了一下,周末她们两个是轮休,一人休息一天,另外一个忙得飞起,但是好歹可以休息一下,一个兴奋而隐秘地小声说:“等会中午给你看,我买了一条新裙子。”另一个有点亟不可待,又看着时间快到了,来不及去看了,嘴里说着,“昨天鲁教授值班,病人不老少。”前面一个接着说:“周六人更多,现在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末都往医院跑。刘教授加张教授两个人都忙不过来。”

大刘听见她们在背后称自己为刘教授有点过意不去,不过医院都是这样的,年资到了,总不能再喊刘医生,教授就教授吧,病人听着也好听一点。大刘擦了擦额头的汗。

大刘难得一次早到,平时都是踩着八点的整点到,手里还要拿着一个包子,一杯豆浆,小摊子上买的。要是起来的早一点,时间充裕,他就宁愿去小摊上吃一碗热干面。热干面是A市的特产,一大碗油腻腻的碱水面,面上浇上芝麻酱和辣萝卜丁,大刘总也吃不腻。热干面对于医生来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管饱。一大碗吃下去,一上午不感觉饿,不像吃了别的早餐,到十一点就有点熬不下去。

他坐在自己的诊室,听外面的动静,竟然有一点不自然,仿佛偷窥了别人的人生似的。治疗室的两个护士进来了,他听到她们的高跟鞋响,一个是叮叮叮的细高跟,一个是有点闷的咚咚咚的粗高跟。上门诊的护士都是有几分关系和手腕的,和医生不一样,护士们都挤破了头抢着上门诊,不用上夜班呢。

接着是电生理室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医生,长得挺漂亮,据说是博士毕业,又是哪位领导的未来儿媳。她的脚步声很轻,要不是在门口正好听到治疗室的护士和她打招呼,大刘可能就错过她了。

然后是各个诊室的医生逐渐来了。有的教授要在病房查房,以前还会晚一点过来,但是门诊的病人就会去提意见,教授们只好在门诊日更早一点到病房。大刘不用看也知道哪些医生进来了。他已经熟悉了自己的诊室的前后左右,周一会是哪些教授光顾,每个人都有特殊的习惯。

隔壁的周教授,人还没进门诊声音就先进来了,“小张,今天好漂亮!”大刘吐吐舌头,他还真没有别的词,每次都这个。不过大刘仿佛看见小张的笑脸,每次都是这句,这句小张最爱听。

大刘知道自己这点不讨人喜欢,明明知道别人爱听什么,可是他就是不这样说。

其实对老赵也是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说这不算什么,更不应该怀疑他的说法,应该直接让他去做CT,MRI,看看他的脑子里有没有长肿瘤,什么都没有,病人就高兴了,大难不死,一个什么嗅觉不嗅觉的问题也就大事化了啦。

8:01。大刘开了诊室的门,门口张护士仿佛有神功似的,对着他的诊室喊:“刘教授,你今天来得早啊!我给你喊号了啊!”大刘心头一颤,刚才还感觉自己在监视别人,明明别人也在监视着自己。

1号,刘教授的1号。

大刘一抬头,赫然,老赵!

简直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刘教授,这个周末我试着吃了你给开的药,还是没效果!”老赵一头扎进来,一屁股坐下,满腹的怨气。

大刘沉吟半晌,说:“你的病历呢?”他有点不记得上次给老赵开过什么药了。毕竟病人太多。

老赵一边从拉开包包的拉链去找病历,一边随口说:“你换洗发水了?”

大刘心里一怔。

顺着老赵的手的动作看去,包包里除了病历,开药的单子,几个药盒子以外,还有一把刀。闪着寒光。

大刘觉得头发竖起。

他盯着那把刀。

老赵随意地关上拉链,大刘在心里极力地回忆这把刀和他收到的那一把有没有共同之处。毫无头绪。

中午,大刘好不容易打发完所有的病人,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那个老赵,他被推到耳鼻喉科去了,精神科的教授说的对,这个嗅觉异常除了神经科和精神科以外,应该去耳鼻喉科检查一下,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呢,大刘一拍脑袋,是呀,嗅觉异常又不一定都是中枢神经系统的问题,外周感受器可还是在鼻腔里的,这几天自己是糊涂了吧,大刘自嘲地笑笑,看来是小张护士介绍的那个女孩让他着了迷,连看病的时候都考虑不周了。不过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大错,这个什么病,在大刘看来就不算什么病!

何玲说的没错,大刘上周是和一个女孩看电影去了。

是门诊的小张护士介绍的,如果她说是她的亲戚什么的,大刘就想算了,他不想再和医院的人扯上关系,何玲真是让他怕了,万一谈成了也还好,谈不成,小张护士那张嘴,又哪里饶得过他!

不过小张说是她小学老师的孙女,小学老师?孙女?大刘就觉得小张也是驳不下面子,随便把自己推出去算是交差。

大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过去看看,又不损失什么!也不是完全没有损失,相亲嘛,总不能就白看看,大刘是过来人,虽然说当初和何玲结婚没费什么事,但是谈恋爱嘛,吃吃饭,逛逛街,看看电影,小钱还是要花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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