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蒋峪和我一样是大三大四的学生,因为我还在本科阶段,所以我会下意识认为对方也是。
我在心里飞快地算了一下他的年龄,22岁大学毕业,两年博士,那他今年应该24岁或25岁,也没有比我大多少。
“您?”听我这样说,蒋峪立刻补充:“我倒也没有这么老。”
“好吧。”我用笑代替了一时的尴尬。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好多,关于我报考专业的问题,学校就业前景,还有蒋峪的直博生活。
蒋峪和我刻板印象里面的博士不太一样,他不算很健谈,但讲话非常谦逊、温和。
管科的小方向有数据与复杂决策、管理信息系统、供应链等,企管有人资和战略管理,我们差不多从个人兴趣、发展前景、就业情况,对比了它们,蒋峪最后还是委婉建议我报管科。
跟企管相比,管科在就业上面的优势很明显,任谁都不会选错。其实我心里差不多也是这样想的,可能我当时只是特别需要一个人肯定我,赞同我,让我增加一点点的信心。
很难想象,一个人从成人到大学毕业,很少得到夸奖和鼓励吧。
我们学院是大类招生,我是后来分流去了企管这个专业。蒋峪以为我拿它当备胎是因为本科学的这个专业,他还根据他知道的一些导师的情况给我分析了一遍。
但根本原因其实是,我觉得企管好上岸,然后我特别想留在本校,不想毕业就回家,仅此而已。
我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如果我今年考研没有上岸,我毕业后一定会被爸爸要求回家考公考编,考不上就别想出来了。
为了阻止噩梦的发生,我也要考上研。
不过这个原因,以我当时和蒋峪的关系来看还比较私人,我就没有多说。
蒋峪是经济学院的直博生,和理工科一些博士相比,他看上去显然要更清闲一些,最关键的是,他头发还算茂盛。
我和蒋峪认识的第一天,他就顶着一头卷毛,这差不多快过去半个月了,他的发型看上去也没什么变化。
我好奇地问他:“你的头发是自来卷吗?”
蒋峪说不是,我就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这个追问真的太呆了,蒋峪也笑了。
他的卷发是博二的时候,小论文没投中以后烫的。
“被拒以后觉得太曲折了,想纪念一下它。”
蒋峪的口吻淡淡的,颇具自嘲:“不过这个发型打理起来也不难,从镜子看见自己这形象还挺新鲜的。”
(蒋峪这里说得还比较轻巧,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发型能让他时刻记着毕业焦虑,进而克服懒惰。)
觉得一个人可爱真的是完蛋的开端,因为蒋峪觉得自己的小论文发表过程很曲折,所以烫了个卷毛,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戳中我的萌点。
这个晚上,从学业聊到生活中的鸡零狗碎,我们说了好多好多,最后连球也不打了。
我信心大增,还是决定报考最想去的专业。
这也是我和蒋峪认识这么些天,最开心的一次见面。
而蒋峪以为他成功挽救了一个“失落少女”,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他看上去也挺愉快的。
那天以后,我们心照不宣地开始一起回去。
我和蒋峪的宿舍都在图书馆的北边。我住4号,蒋峪几年前分配的的宿舍也在校内,他住1号,地图的顺序是先经过我的宿舍,再经过他的宿舍,还比较顺路。
当然我们不是天天见面,天天一起回去,我们大约一周打一次或者两次球,有约的时候才会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