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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江南捷报伴惊雷宋公明接旨心如焚（第1页）

就在高俅二十万大军在梁山泊灰飞烟灭之际，远在江南征讨方腊的宋江部队，却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宋江麾下，汇聚了原梁山最能征善战的一批头领：卢俊义、关胜、呼延灼、秦明、董平（五虎上将俱全）、花荣、徐宁、索超等猛将如云，更有吴用运筹帷幄。虽然兵力不及方腊，但凭借各位头领超群的武艺和默契的配合，加之方腊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宋江军连战连捷，先后攻克润州、宣州、湖州等地，兵锋首指方腊老巢杭州。

这一日，大军刚刚在秀州城外大破方腊一部主力，斩敌万余，俘获无数，正设宴庆功。营寨之中，灯火通明，酒肉飘香，一扫连日征战的疲惫。

卢俊义举杯向宋江敬酒：“哥哥用兵如神，连战连捷，平定方腊指日可待！我等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今朝！”他言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关胜、呼延灼等降将出身的头领也纷纷附和，他们渴望通过军功洗刷“草寇”出身，真正在朝廷立足。

宋江面带笑容，一一回敬，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他端着酒杯，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北方。那里是梁山泊的方向。

酒至半酣，宋江借故离席，走到帐外。花荣默默跟了出来，站在他身后。

“花荣兄弟，”宋江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幽幽叹道，“你说……铁牛他们，如今怎么样了？高太尉……当真能奈何得了他们吗？”

花荣沉默片刻，低声道：“哥哥，铁牛兄弟……非比往昔。高太尉虽势大，但梁山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况且……”他顿了顿，“以铁牛兄弟如今那些……神鬼莫测的手段，只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他们身在江南，但通过一些零散的消息和商旅传言，对李逵在梁山搞出的种种动静也有所耳闻，什么“玉米迷阵”、“花香毒烟”、“狂欢肉干”，虽觉荒诞离奇，却也不免心惊。

宋江长叹一声：“是啊……铁牛他，早己不是当年江州那个只知砍杀的黑厮了。我只是担心，朝廷若在梁山受挫，恐怕……”

他话音未落，忽见一骑快马如飞而至，马上骑士浑身尘土，手持金牌，首冲中军大帐而来，口中高呼：“圣旨到——宋江接旨——！”

帐内欢庆的气氛戛然而止。所有头领都放下酒杯，目光齐刷刷望向帐外。

宋江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快步走入大帐，撩袍跪倒：“臣宋江，接旨！”

那传旨太监展开黄绫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格外刺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宋江，受命征讨方腊，虽有小捷，然迁延日久，耗费钱粮，未能竟全功，朕心甚忧。今查梁山余孽李逵等，抗拒王化，戕害官军，罪恶滔天，更兼妖言惑众，动摇国本，实乃心腹大患！着尔宋江，即刻暂停征剿方腊，速率所部兵马，北上与高太尉残部汇合，合力剿灭梁山李逵！限期三月，若再延误，或与旧部暗通款曲，定当二罪并罚，决不姑息！钦此——”

圣旨念罢，大帐内死一般寂静。

所有头领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震惊、错愕、愤怒与难以置信！

让他们……去打梁山？去打李逵？去打那些曾经同生共死、如今却被朝廷逼上绝路的兄弟？！

“噗——”宋江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腥气上涌，他强行咽了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朝廷在梁山碰得头破血流，如今是要逼他们这些“归顺”的梁山旧人，去和自己的兄弟骨肉相残！这是何其毒辣，何其诛心！

“宋安抚使，接旨吧。”传旨太监将圣旨往前一递，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宋江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抬起，仿佛那圣旨有千钧之重。他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有关胜、呼延灼等人的复杂，有卢俊义的凝重，有花荣的痛苦，更有原梁山嫡系头领们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接了这旨，他宋江就成了逼迫兄弟相残的刽子手！不接，便是抗旨不遵，他们这支部队立刻就会从“王师”变成“反贼”，陷入朝廷和方腊的前后夹击之中，死无葬身之地！

吴用在一旁，羽扇早己停止摇动，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就在宋江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圣旨的那一刻——

“哥哥！这旨不能接！”一声暴喝陡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黑旋风”李逵（李鬼）猛地站了出来，他虽然是冒牌货，但此刻情绪却无比真实，双眼赤红，指着那太监骂道：“让俺们去打铁牛哥哥？去打林教头、鲁大师、武二哥？放你娘的狗屁！这仗俺不打！”

“对！不打！”

“凭什么让咱们兄弟相残！”

“朝廷安的什么心！”

帐内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原梁山出身、与李逵等人感情深厚的头领，如吕方、郭盛、孔明、孔亮等人，纷纷激愤出声。

关胜、呼延灼等人虽未开口，但脸色也极其难看。让他们去攻打一个连高俅二十万大军都奈何不得的硬骨头，而且还是曾经的兄弟，这仗怎么打？士气何在？

宋江的手僵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额头冷汗涔涔，心中天人交战，仿佛站在了万丈悬崖的边缘。

那传旨太监见状，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宋安抚使，莫非……你想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