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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宋公明考察惊掉下巴少华山采摘园笑料百出（第1页）

转眼三月过去，己是初夏时节。

宋江接受招安后，被授以“安抚使”虚衔，麾下关胜、呼延灼等将领也各有封赏，暂驻东京城外听调。这一日，龙案后的道君皇帝轻飘飘一句话，却如重锤般砸在宋江心头：“闻梁山余孽李逵等，非但未散，反据山立号‘为民请命’，更兼农商并举，其势渐张。宋爱卿既己归顺，便率旧部，限期一月，前往剿抚，以表忠心。”

剿抚？剿的是谁？抚的又是谁？宋江心中五味杂陈，那毕竟是曾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吴用看出他的为难，献计道：“哥哥，剿抚之前，不如先往其地一观，探其虚实，或可寻得劝降之机。”宋江从之，便只带吴用、花荣及数名亲随，换上便服，先行前往传闻中也被李逵“改造”过的少华山。

一行人离少华山尚有数里，便觉景象大异往年。官道平整，路旁立着醒目的木牌，画着简笔山形，上书“少华山生态采摘园，前行五里”，旁边还有小字标注：“桃子己熟，樱桃管够！”

花荣揉揉眼睛：“哥哥，这……这是少华山？莫不是走错了路？”连吴用也摇扇的速度快了几分，满眼惊疑。

及至山门，更令人瞠目。但见原本险峻的山口，竟设了一处宽敞的木栅门庭，有精壮汉子维持秩序，旁边立着一块硕大的价目牌：“入园采摘，一人五十文，孩童半价！带走瓜果，按斤另算！山泉水免费！”

宋江指着那牌子，手指微颤：“这……这成何体统！山寨重地，竟如市井菜场一般？”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干净的粗布衣，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竟是“神机军师”朱武！只是他此刻腰间挎的不是宝剑，而是一个装满零钱的褡裢。

“哎呦！几位客官面生得很，是来采摘的还是批发……宋、宋公明哥哥？！”朱武看清来人，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迅速恢复自然，只是多了几分疏离的客气，“原来是宋安抚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入园费就免了，里面请，里面请！”

宋江一行人懵懵懂懂地被朱武引了进去。但见山路修葺平整，两旁果树成荫，硕果累累。无数穿着各色衣衫的百姓（其中不乏拖家带口者）挎着统一制式的小竹篮，兴高采烈地在林中穿梭，孩童的欢笑声、大人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这都是何人？”宋江拉住一个正踮脚摘桃的老汉问。

老汉啃着桃，汁水横流，含糊道：“俺是华阴县城里的，听说这儿桃子甜，还不怕有匪（本来就是土匪开的），就带孙子来了！啧啧，你看这桃，又大又红，五十文随便摘，值！”

“不怕有匪？”花荣愕然。

“怕啥？”老汉指着远处巡逻的、同样穿着干净号衣的少华山士卒，“人家现在叫‘为民请命护卫队’，规矩着呢！只打贪官，保护俺们老百姓！”

宋江与吴用面面相觑。

更让他们掉下巴的还在后面。史进闻讯赶来，他一身短打，精神抖擞，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甜瓜。“公明哥哥！军师！花荣兄弟！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快尝尝俺们这的甜瓜，新品种，‘少华蜜’，保甜！”

宋江哪有心思吃瓜，急问：“史进兄弟，你等在此，就做这些营生？”

史进嘿嘿一笑，颇为自豪：“哥哥有所不知，这都是铁牛哥哥的主意！这叫‘集腋成裘’！光靠抢，能抢多少？还得是自己种、自己卖，细水长流！光这采摘园，一个月就能赚这个数！”他伸出两个手指。

“二百两？”吴用猜测。

史进摇头，得意道：“两千两！还不算卖给外地客商的批发价！”

“多、多少？！”宋江差点咬到舌头。他当年在郓城当押司，一年俸禄才几个钱？

史进又热情地拉着他们参观山腰的“加工坊”，只见陈达、杨春正带着一帮婆姨，将采摘下来的果子分类，品相好的首接装箱，贴上“少华山精品”的红纸标签；稍次的则切片晾晒，或酿成果酒。

“看，这是俺们新弄的果干，放得住，能卖到西夏那边去！”史进拿起一片桃干塞给花荣，“花荣兄弟，尝尝！”

花荣下意识接过，放进嘴里，眼神一亮：“嗯！真甜！”

吴用看着这井然有序、生机勃勃的场面，摇扇的手彻底停了，喃喃道：“这李逵……莫非真是商圣转世？”

最后，朱武拿出账本，给宋江看这三个月的收支。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以及最终那个惊人的盈余，让宋江彻底沉默了。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劝降的话，什么“回头是岸”，什么“立地成佛”，在此刻这活生生的、充满烟火气的繁荣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离开少华山时，宋江回头望着那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的山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原本是来考察“匪情”的，准备看到的是穷山恶水，秣马厉兵，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繁荣景象，兄弟们个个红光满面，干劲十足。

花荣忍不住低声道：“哥哥，这……这仗还怎么打？难道让我们带兵来把这些果树砍了？把这些摘桃子的百姓都抓了？”

吴用长叹一声，苦笑道：“哥哥，铁牛此举……看似荒唐，实则深得民心，更握利源。剿？恐失民心，朝廷未必念好。抚？观其气象，李逵等人，岂肯再降？”

宋江望着东京方向，又看看少华山，只觉得手中的马鞭，有千钧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