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持一茧,茧如琥珀,内中一条火蚕静静盘绕,通体赤红,吞吐着丝丝缕缕的赤色光丝,宛如呼吸。
那丝线非金非玉,却蕴着一股古老到近乎湮灭的气息——那是天地初开时,第一缕文火所化的“道源之丝”。
她凝望着苏辰,目光穿透血雾,落在他的手腕上。
那里,血脉奔涌,银焰缠绕,竟在皮肤下隐隐流转出符文般的纹路。
“血比火纯……”她声音沙哑,如风中残烛,“是为道种……九代守门人,唯有你敢以血为薪。”
她颤巍巍地抬手,将火蚕丝抽出一根,轻轻缠上苏辰那柄破旧扫帚的尾端。
丝线一触木柄,竟如活物般自行缠绕三圈,随即泛起微光,仿佛与扫帚产生了某种古老共鸣。
“此丝可承‘文火’三日不灭。”她低语,眼中竟有泪光,“若断……便是你血尽之时。”
苏辰低头,看着那根细若游丝的赤线,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他没有推辞,没有质疑,更没有犹豫。
因为他早己知道,这一战,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他将丝线一圈圈缠上左手手腕,动作平静,仿佛只是系上一条普通的布带。
可当最后一圈收紧的刹那,整条丝线骤然一亮,似有万千道纹自茧中苏醒,顺着血脉渗入他的经脉。
“够了。”他轻声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七日己算长。”
——他本不必来。
他本可在藏经阁中静坐百年,听风翻书页,看尘落光阴。
他早己超越凡俗,陆地神仙之境,举手可摘星,一步可断江。
可当林清羽被劫走的消息传来,当他看见那封用青云宗最后一名执事以命血书写的求救符,他放下了扫帚。
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义。
而是因为,他曾是儒修。
而儒者,不可见苍生于水火而不救。
药无命见状,怒极反笑,双目赤红如血。
“痴儿!你以为这丝线能护你?你以为你是在救人?!”他狂吼,九口药鼎同时震颤,鼎盖掀开,九具女尸缓缓升起,面容安详,却双目紧闭,神魂被锁,沦为炼丹的“丹灵”。
“她们曾是活生生的人!她们也曾笑过、爱过、梦过!”药无命声嘶力竭,“可天道无情,生死有命!我不服!我要逆!我要改!我要让她们睁开眼——哪怕踏着万千白骨,哪怕焚尽苍生!”
话音未落,九鼎齐鸣,丹灵化雾,如黑潮般扑向苏辰!
毒雾翻滚,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哀嚎,天地为之变色。
可苏辰——不退。
他反而一步踏前,左手握紧扫帚,右手猛然按向心口!
“燃身创造——开!”
刹那间,精血自七窍蒸腾而出,化作银焰,如龙腾空!
那火不灼人,却让药无命浑身剧震,仿佛灵魂都在颤抖。
“道蕴丹火?!不可能!这等神火唯有始祖文心才能点燃,你怎会……”
苏辰不答。
他只是将扫帚插入炉心阵眼,银焰顺着木柄奔涌而入,首冲涅槃炉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