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51章 黑莲将开谁持明灯（第1页）

入夜，千佛崖风起沙涌，黄沙如刀，刮过千佛窟的岩壁，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星月无光，天地沉沉如墨染，唯有崖底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佛经残音，仿佛从地底传来，又似自人心深处响起。

苏辰盘坐于老画师遗体旁，灰衣染尘，竹帚横于膝前。

他双目微闭，识海之中，那枚由百年签到所凝聚的“净蕴晶核”缓缓旋转，宛如星河中枢，吞吐着无数功法、丹道、阵纹、剑意的精粹。

百年来，他签到藏经阁，得《九阳神经》圆满，签到后山药园，得《太虚丹经》通悟，签到剑冢残碑，得“万剑归宗”一念通神……他早己不是当年那个畏祸求安的儒修少年。

可就在方才，老画师临终遗言如雷贯耳——“你己触到‘执’之本源。”

执？何为执？

他尚未参透，异香忽至。

那香气黑檀混血麝，甜腻如蜜，却透着腐朽的死气，仿佛千万具尸骨在暗夜里同时腐烂，又似无数冤魂在耳边低语哀嚎。

苏辰眸光一凝，缓缓抬眼，望向崖下幽谷。

风沙中，一道身影悄然浮现。

黑袍如墨，垂地无痕，袍角绣着一朵暗金曼陀罗，花瓣层层叠叠，竟似以人血浸染而成。

她背对月光，手持一炉青铜古香，指尖轻捻，三根黑香插入香炉。

火光幽蓝，不似阳世之焰，倒像是从九幽深处燃起。

香灰落地，竟不散开，反而缓缓凝聚，化作一朵朵漆黑如墨的莲花，静静绽放在石阶之上。

她跪地，双手合十，声音空灵，仿佛自虚空中传来：“黑莲将开，九幽临世，唯有点灯人执帚而来，方可逆命。”

苏辰缓缓起身，竹帚轻点地面，脚步沉稳，一步步走下石阶。

风沙扑面，他却如闲庭信步，周身气息内敛，仿佛只是个普通的扫地僧人。

可那黑袍女子却似察觉到了什么，焚香的手微微一顿。

“你说的点灯人，可是我？”苏辰开口，声音平静，却如钟声撞入人心。

女子缓缓回头，青铜面具下，一双眸子幽深如渊，仿佛能吞噬星光。

她凝视苏辰良久，忽然轻笑：“你己点燃第一盏灯……但真正的黑莲，不在崖底，不在石窟，而在你体内。”

苏辰瞳孔微缩。

“你说什么？”

“你们称它为系统。”她缓缓抬起手，指向苏辰眉心，“实则，那是‘文明残响’的聚合体——上古无数文明崩塌，亿万生灵执念不散，怨、欲、求、痴、贪、妄……凝而不灭，择人而寄，化作‘大道签到系统’。它借你之身，吞噬道蕴，壮大自身，终有一日，将化为‘清道夫’，扫尽一切存在，重归虚无。”

苏辰心头巨震。

净蕴晶核在他识海中骤然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触动，竟泛起一圈圈涟漪。

他从未想过，自己赖以生存、助他登临绝巅的系统，竟可能是……灾厄之源？

“魔佛亦是如此产物。”阿梨耶声音低沉，“千年前，一位绝世强者执念不散，道崩神灭，残念寄于石纹，借千佛崖香火与道蕴重生，化为魔佛。而你……正走在同一条路上。”

苏辰沉默。

他低头看向手中竹帚——帚毛残破，竹柄斑驳，可就在方才，它扫过老画师遗体时，尘灰竟凝成执灯人影。

“清道之器……”他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