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琢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已经摸清了周负的脾性,这人看着高深莫测,实际上单纯得很,心里的想法不是写在脸上,就是挂在嘴边。
只要周负没有表露恶意,就不会伤害自己。
周负想了想,说:“没什么大事,我只是想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秦琢叹息。
挺好看的。
周负没敢开口,只是在心里悄悄回答。
秦琢抖了抖袖口,露出右手腕,向前一递,把山字图腾摆到周负的眼皮底下。
“这个图腾是你留下的吗?”
周负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我。”
秦琢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收回手,整理好袖子,没有多说什么。
周负略微抬起下巴尖儿,目光从地面上移,在秦琢的腰身处顿了一下,随后闭了闭眼继续往上,最终停留在了他的领口处。
“你别担心,那个图腾只是我的一道气机,对你有益无害。”周负的目光在线条优美流畅的脖颈间逡巡,却迟迟不肯更进一步。
秦琢久违地感觉到了心塞。
按理来说,和这种人交流的舒适程度,应该仅次于那些懂分寸知进退的聪明人,但是周负却能在短短几句话内,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他的神经,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难得的本事。
秦琢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生气的,毕竟周负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私自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还留下那个让他担忧了许久的图纹。
可是,或许是因为周负的态度实在太真挚了,真挚到仿佛对这人心怀怨怼都成为了一种罪恶,硬生生地压下了秦琢所有的不满。
所以他只是叹气:“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要提前告诉我。”
周负急忙上下晃了晃头,低眉顺眼地小声为自己辩解:“对不起,先前没告诉你,是怕你不同意,下次一定提前说好。”
果然还有下次。
秦琢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次是留下了图腾和一道气息,下次呢,又会对他做些什么?
这个周负,听话是真的听话,混账也是真的混账。
秦琢道:“你说想看看我,现在已经看完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此话一出,他发现周负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表情也有几分僵硬,抿着嘴唇,半晌才缓缓地松弛下来,似乎是鼓起勇气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听到周负说:“按道理讲是可以的,但是我想和你多聊一会儿。”
那就是暂时还回不去了。
“聊什么?”秦琢道,“晚膳前我必须醒来。”
周负脱口而出:“什么都好,只要你愿意和我说话!”
秦琢的眼神变了。
这孩子大概是憋坏了吧,众帝之台都不知多少年无人问津了,好不容易逮到自己这个能交流的,可不得抓住机会多讲几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