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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河中之物（第1页）

第三十一章河中之物

嗡——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更像是首接在我骨头里、在我的牙齿缝里震荡。脚下的岩石在抖，细碎的石子像跳豆一样蹦跶着，掉进旁边墨汁般的地下河里，连个水花都溅不起。

手机屏幕彻底黑了，像块死透了的冰。隐士最后那点指引也断了。

黑暗。

粘稠的、带着水汽和浓烈腥气的黑暗，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只有对岸远处，那些追兵手电筒的光像几只无能的萤火虫，徒劳地晃动着，映照出这边岩壁上扭曲晃动的影子。

轰隆……轰隆……

声音更近了。不是水流，不是石头滚动。是某种……沉重、庞大、带着某种规律性蠕动或者搏动的东西，正在从地下河的上游，顺着水流，或者就在这漆黑的河底，朝着我这边……过来。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连呼吸的本能都忘了。眼睛死死盯着上游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那里面会冒出什么——一个放大了千百倍的、流淌粘液的“观察者”？还是某种从未见过的、栖息在地底深处的史前巨兽？

张明启那个疯子！他到底在这山体里养了什么？！

哗啦——！

前方几十米外的河面猛地炸开一团巨大的、漆黑的水花！一个难以形容的、比卡车头还要庞大的模糊轮廓，在翻涌的河水里若隐若现！它没有完全浮出水面，只是拱起了一道令人窒息的黑影，又猛地沉了下去，带起一股更强的、带着刺骨寒气和浓郁腥风的涡流！

河水像是沸腾了一样，剧烈地翻涌着，拍打着两岸的岩石。

我甚至看不清它具体的形态，只能感觉到那种铺天盖地的、原始的、充满压迫感的恐怖！它经过的地方，岩壁上那些星星点点的黏液痕迹，仿佛都活了过来，发出幽幽的、湿漉漉的暗光！

跑！

大脑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发出了唯一的指令！

我转身，沿着脚下这条狭窄的岩石平台，朝着下游没命地狂奔！什么疲惫，什么伤痛，全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逃！逃离后面那个正在靠近的、河里的怪物！

脚下又湿又滑，好几次差点栽进旁边深不见底的河水里。我不敢回头，只能听着身后那轰隆隆的、如同闷雷滚过的声音，以及河水被巨大体积排开时发出的、可怕的哗啦声！

它好像在跟着我？

不，不完全是跟着我。它似乎是在沿着河道移动，而我只是恰好挡在它前进的路线上！

这条岩石平台能通往哪里？会不会是另一个死胡同？！

就在我几乎被绝望再次吞噬的时候，前方河道一侧的岩壁上，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不是天然形成的，边缘有粗糙的人工开凿痕迹，大小仅容一人弯腰通过。洞口里面，似乎有微弱的气流吹出来，带着一丝……不同于河腥味的、陈旧灰尘的气息。

有岔路！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是扑过去的，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个洞口！

洞口后面是一条向上倾斜的、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的岩石缝隙！我手脚并用，拼命向上爬，恨不得离后面那河道里的鬼东西越远越好！

爬了大概十几米，身后的水声和那恐怖的轰鸣变得沉闷了一些，似乎被岩石隔绝了。但我依旧不敢停，首到这条缝隙开始变得宽敞，能够让我勉强蹲着行走，我才敢停下来，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暂时……安全了？

我竖起耳朵倾听。缝隙深处一片死寂，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咚咚的狂跳。而来自河道方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那种沉闷的、规律性的搏动感，似乎……还在？

难道这缝隙，依旧和那条河或者那个怪物的巢穴相连？

我颤抖着，再次摸出那部死寂的手机。按了按，屏幕依旧漆黑。隐士彻底失联了。

现在，我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还有口袋里那本笔记和U盘。

我靠着岩壁滑坐下来，冰冷的石头硌着骨头。极度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我强打精神，再次掏出那个硬皮笔记本和U盘。笔记本后面被撕掉的那些页，到底记录了什幺？还有那个“西侧档案”里提到的“门”和“第七例关键”……

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更深的秘密，一个连张明启都可能只是其中一环的恐怖真相。

我把U盘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塑料外壳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隐士想要这里面的数据，这说明它极其重要。也许……是能扳倒张明启，甚至揭开这一切背后黑幕的关键？

必须把它带出去！

可是怎么出去？外面全是搜捕的人，河里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庞然大物……

我靠在岩壁上，感觉前路一片黑暗。体力早己透支，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只要一闭眼，恐怕就能立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