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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新政之艰之二 朝堂上的角力(第1页)

田亩间的风波暂息,王百万的人头和新政宣讲团的旗帜,如同冰水与烈火,暂时镇住了地方豪强的气焰,也让“摊丁入亩”与“一条鞭法”在试点地区艰难地扎下了根。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仅仅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地方上的顽抗虽被暂时压服,但朝堂之上,那些与地方豪强利益盘根错节、代表着旧有秩序和观念的势力,绝不会坐视自己的根基被撼动。真正的风暴,从来都在庙堂之高。

果然,下一次大朝会,便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这一次发难的,不再是周廷芳那样基于“礼法”的迂腐劝谏,而是换成了更加老辣、更具攻击性的方式。

率先出列的,是一位出身太原王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的御史大夫。他并未首接反对新政,而是手持一份来自试点地区某位致仕老臣的“万言书”,痛心疾首地开始奏报:

“陛下!皇后娘娘!新政本意或许是好的,是为减轻百姓负担。然则,执行之中,偏差巨大,弊端丛生,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啊!”

他声音悲怆,仿佛忧国忧民到了极点:“‘摊丁入亩’,看似公平,然则各地田亩肥瘠不同,产量天差地别!如今一概而论,以亩计税,岂非让贫瘠之地百姓负担反而加重?此其一弊也!”

“其二,‘一条鞭法’,将赋役折银,然则各地银价不一,胥吏折算之时,上下其手,盘剥更甚!百姓无奈,只得贱卖粮棉以换银两,反受商贾盘剥!”

“其三,清丈田亩,本是好事。然则执行官吏,急于求成,手段酷烈!甚至…甚至有人借机诬告良善,勒索乡绅,搞得地方鸡犬不宁,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生民变啊陛下!”

他列举的所谓“弊端”,半真半假,夹缠不清,极具迷惑性。将执行中可能出现的个别问题,无限放大为新政本身的“原罪”,更是将豪强抵抗引发的混乱,巧妙扭曲为朝廷官员“酷烈”所致。

话音刚落,立刻有多名出身世家或与地方利益攸关的官员出列附和:

“李御史所言极是!臣也接到乡梓来信,言及此事,百姓确有怨言!”“新政操之过急,恐适得其反啊!”“请陛下明察,暂缓新政推行,重新斟酌细则,以免好心办了坏事!”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看似都在“为民请命”,实则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舆论压力,首指新政核心。

龙椅之上,萧绝面沉如水,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并未立刻发作。他目光扫向珠帘之后。

珠帘微动,苏婉清越的声音从容传出:“李御史忧国忧民,本宫与陛下心感甚慰。所言三弊,确需警惕。然则,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御史解惑。”

“娘娘请问。”李御史微微一怔,躬身道。

“御史言及贫瘠之地负担加重,不知可有具体州县、具体数据对比?是新政前后,同等田亩的税赋增加了?还是与其他丰腴之地相比,觉得不公?若是后者,各地田亩等则划分,户部早有成例,清丈之后正可细化调整,何来加重之说?”

“这…”李御史一时语塞,他只有模糊的指责,哪里拿得出具体数据对比。

苏婉继续道:“其二,银价不一,胥吏盘剥。此乃吏治问题,绝非新政之过。正因以往税目繁杂,胥吏才有可乘之机。‘一条鞭法’正是为了简化流程,减少环节,从源头上遏制贪腐。如今出现胥吏作奸,更说明需加强监察,整顿吏治,岂能因噎废食,倒退回老路?”

“其三,清丈田亩,手段酷烈,诬告勒索。”苏婉的声音微微转冷,“本宫这里,倒有都察院和‘蛛网’刚送来的几份奏报。言及某些州县,豪强为阻挠清丈,或煽动无知百姓围攻县衙,或重金贿赂胥吏篡改数据,甚至派人殴打丈量人员。不知李御史所说的‘酷烈’,是指朝廷依法清丈,还是指这些豪强对抗王法、殴辱朝廷命官之行径?”

她每问一句,李御史的脸色便白一分。苏婉的数据思维和精准反击,让他那些模糊的指责显得苍白无力。

苏婉并未停下,转而面向群臣,声音清晰而有力:“新政推行,千头万绪,出现些许问题,在所难免。关键在于,是遇难则退,因弊废政,重回老路,让兼并横行,贫者愈贫?还是首面问题,完善细则,铁腕整顿吏治,坚决将利国利民之策推行下去?”

“陛下与本宫,选择后者!”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对于执行中出现的问题,当查则查,当改则改,当罚则罚!但对于新政本身,绝无动摇之理!任何阻挠新政、蛊惑人心、甚至颠倒黑白者,无论其官居何位,出身何门,皆以国法论处!”

这番话,有理有据,有柔有刚,既驳斥了质疑,又表明了坚定不移的态度,更暗含警告。

萧绝适时开口,声音威严,一锤定音:“皇后所言,便是朕意!新政关乎国本,势在必行!李御史所奏,关心民瘼其心可嘉,然空泛指责,无益于事。着都察院、户部,即刻组建联合巡查组,赴各试点地区,实地核查新政推行情况!凡有胥吏贪墨、执行偏差者,严惩不贷!凡有豪强劣绅阻挠新政、煽动闹事者,严惩不贷!凡有官员敷衍塞责、尸位素餐者,严惩不贷!”

“至于新政细则,内阁与户部,当根据实际情况,尽快细化田亩等则划分、银价折兑标准,务求公平合理,惠及于民!”

“臣等遵旨!”王焕及一众支持新政的官员轰然应诺,士气大振。

而李御史等人,则面色灰败地退回了队列。他们本想利用朝堂舆论给皇帝皇后施压,却没想到被对方以更加严密logic和强大的决心反制,反而差点引火烧身。

这第一回合的朝堂角力,帝后二人凭借清晰的思路、充分的准备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再次占据了上风。

然而,斗争并未结束。旧的利益集团绝不会轻易退出历史舞台。很快,更加隐蔽、更加刁钻的攻击便接踵而至。

数日后,一份来自江南的奏疏,以一种极其“专业”的方式发起了新一轮进攻。奏疏并未首接反对新政,而是旁征博引,从历代田赋制度演变、地方财政运转、甚至圣人微言大义出发,洋洋洒洒数万言,核心论点只有一个:新政(尤其是一条鞭法折银征收)看似简化,实则破坏了地方固有的“实物财政”体系,长期来看,会导致地方官府无粮可用、无帛可调,一旦遇到灾荒或边事,将引发致命危机。

这份奏疏写得极高明,数据详实,引经据典,极具迷惑性和煽动性,立刻在朝堂上引起了又一轮激烈的争论。许多中间派官员也被其说动,认为其所言非虚,新政确有“虑事不周”之嫌。

显然,对手改变了策略,不再纠缠于具体执行问题,而是试图从更高层面的“理论”和“长远危害”上来否定新政。

面对这种“学术”层面的攻击,单靠帝后的权威压制效果有限,必须在同样层面进行驳斥。

这一次,萧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苏婉和内阁。

一场关于新政理论基础和长远规划的、更深层次的朝堂大论战,即将拉开序幕。新政的艰难,不仅在于触动利益,更在于革新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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