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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铁砧的熔炉与尘封的线索（第1页）

沉渊境的天空，永恒地被硫磺烟雾、金属粉尘和熔岩海蒸腾的暗红光芒所笼罩，如同凝固的暮色。巨大的浮空岛屿如同伤痕累累的巨兽，在污浊的“天穹”下沉默悬浮，岛屿之间粗大的锁链在气流的拉扯下发出沉闷的呻吟。

艾利安站在铁砧备用据点——一个位于另一座较小浮空岛边缘、深入山腹的废弃机械仓库改造的堡垒——的瞭望口前。说是瞭望口，其实只是岩壁上开凿的一个狭窄缝隙，覆盖着厚重的防弹水晶。他无法用眼睛“看”，但星语者核心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穿透水晶，勾勒出外面死寂而压抑的景象：扭曲的金属废墟如同丛生的荆棘，远处熔岩海翻滚的暗红光芒是唯一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永不消散的硫磺与锈蚀的味道。

身后，是据点内部相对“安全”的空间。巨大的仓库被厚重的金属隔板分割成数层。底层是简陋的熔炉和锻造区，几个幸存的矮人工匠正沉默地修复着受损的武器和护甲，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空旷中回荡。上层是休息区，堆放着粗糙的金属床铺和补给箱，空气里混合着机油、汗味和劣质酒精的气息。

莉瑞娅被安置在角落一张相对干净的金属床上，依旧昏迷。塞莲娜祭司长牺牲前施加的某种守护秘术，加上契约本身的生命链接，维系着她脆弱的生机，但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艾利安能清晰地感知到契约链接的冰冷沉重，以及她石化右眼深处那道细微冰裂痕中传来的、如同被冻结星辰般的微弱悸动——那道短暂浮现的星图虚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

“她怎么样？”铁砧那如同两块生铁摩擦的沙哑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巨大的身影靠近，带来一股浓烈的机油、火药和熔炉烟火混合的气息。他的机械义肢经过简单修复，但表面的装甲板多了几道深刻的凹痕，液压杆运作时发出轻微的异响。赤红的胡须梳理过，但眉眼间的疲惫和凝重挥之不去。

“还在昏迷，生命体征稳定，但精神很虚弱。”艾利安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她的眼睛……那道裂痕，似乎封存着什么。”

“血珊瑚契约的代价，没那么简单。”铁砧走到艾利安身边，巨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瞭望口，熔岩般的目光扫过外面死寂的沉渊境，“人鱼王族的血脉，议会想要的‘钥匙’……还有那怪物（夜风畸变体）的窥探。妈的，麻烦一个接一个！”

他顿了顿，从腰间挂着的厚重皮囊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由暗色金属和硬化水晶制成的方盒，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矮人符文和物理锁扣。“给！”他将方盒塞到艾利安手中，入手沉重冰凉。

“这是？”艾利安摸索着方盒的轮廓和锁扣。

“老子的命根子之一！”铁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舍和决绝，“这些年搜集的、关于星核炉和炉心氏族的所有线索！图纸碎片、实验记录、还有……吉尔·炉芯最后出现的位置推测！都在里面了！密码是‘锻炉之心陷落日’的首字母序列，你知道是哪天！”

艾利安握紧了冰冷的金属方盒，心中沉甸甸的。这不仅是线索，更是铁砧的信任和托付。

“谢了。”

“别谢太早！”铁砧烦躁地摆摆手，“老子跟你一起去遗忘废墟！那鬼地方比沉渊境的熔岩还烫脚！没老子这‘熔炉咆哮’开路，你小子走不到核心区就得被议会埋的自动防卫傀儡或者被能量辐射变异的怪物啃成渣！”

“你的据点……”

“据点？”铁砧嗤笑一声，指了指外面，“议会和龙裔的狗鼻子灵得很！星核炉那一炮，把咱们都暴露在聚光灯下了！这里只是暂时的落脚点，老子己经安排可靠的手下带着非战斗人员分批转移了。剩下的，都是能跟议会玩命的硬骨头！等我们拿到图纸回来，这里要么成了老子的新堡垒，要么就是一堆废铁！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的话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艾利安点点头，不再多言。沉渊境，这片被遗忘的土地，早己在议会的高压和资源的匮乏下变成了巨大的火药桶。星核炉的苏醒，只是点燃了引线。

“当务之急，是让你这破布娃娃身体能扛得住废墟里的折腾！”铁砧的目光转向艾利安覆盖着裂痕珊瑚装甲的左臂，又扫过他苍白虚弱的脸色，“跟老子来工坊！”

底层临时搭建的工坊区域，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小型的、由星泪矿碎片供能的熔炉散发着稳定的橘红光芒。铁砧巨大的机械义肢灵活地操作着各种工具，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把你这身破珊瑚壳子卸了！”铁砧命令道，指着旁边一个布满凹痕的金属操作台。

艾利安依言躺下。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铁砧用特制的、带着能量切割刃的液压钳，小心翼翼地将艾利安左臂上那些布满裂痕、与血肉有部分融合的暗红珊瑚结晶装甲一片片剥离下来。过程伴随着撕裂皮肉的剧痛，但艾利安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啧啧……星泪矿能量侵蚀，血珊瑚守护之力强行融合，还有神经毒素残留……你这胳膊没废掉真是奇迹！”铁砧一边操作，一边用矮人工程师特有的精准语言描述着伤势，“老子得给你重新弄个‘手套’！”

他从一堆废弃零件中翻找出几块厚实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锻造合金板，又拿出几根粗大的、布满能量回路的液压杆和精密的齿轮组。巨大的机械义肢如同最灵巧的外科手术器械，在熔炉的橘红光芒下开始了工作。锻造锤敲击出富有韵律的巨响，液压杆精准地定位，齿轮咬合发出悦耳的“咔嚓”声。

艾利安忍着痛，星语者感知“看”着铁砧的每一个动作。那不仅仅是修复，更像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强化和改装！新的装甲结构更加厚重、棱角分明，覆盖了小臂和手背，关键关节处加装了额外的防护和液压助力系统，掌心位置预留了接口，似乎可以外接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