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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锻炉之心的回响（第3页）

“小子！这边！”一个嘶哑但充满力量的声音响起。是铁砧·怒焰！他趁着艾利安制造的混乱，强撑着站起，用机械臂盾撞开一个试图偷袭的卫兵，指向残骸堆后方一个被巨大管道阴影遮蔽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裂缝！

艾利安毫不犹豫，猛地撞开一个挡路的卫兵，连滚带爬地冲向那道裂缝。铁砧紧随其后，用机械臂盾挡住身后射来的几支弩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然后也挤了进去。

“追！”金环·碎岩的怒吼被隔绝在裂缝之外。

裂缝后面并非死路，而是一条倾斜向下、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狭窄维修通道。艾利安和铁砧顾不上许多，互相搀扶着（主要是铁砧用相对完好的机械臂支撑着艾利安），跌跌撞撞地向下逃去。身后传来卫兵试图劈开裂缝入口的砍砸声和咒骂。

通道七拐八绕，最终通入一个相对宽敞、但同样堆满废弃机械零件、工具和发霉图纸的洞穴。这里似乎是某个早己废弃的维修工坊或者私人工作室。唯一的入口就是他们逃进来的狭窄通道，暂时还算安全。

“砰！”铁砧将艾利安放下，自己也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脸色苍白，左腿和左肩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机械义肢的炼金炮口冒着青烟，显然短时间内无法使用了。他警惕地打量着艾利安，眼神复杂，有感激，但更多的是疑惑和审视。

“咳……咳咳……”艾利安也瘫坐在地，肋骨的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冷汗浸透了污秽的衣衫。他撕开肋部的破布，发现简单的包扎早己被鲜血浸透，固定用的枯藤也松脱了，断裂的骨茬似乎刺得更深。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谢了，小子。”铁砧的声音粗嘎，打破了沉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一个被议会追杀的矮人叛徒……但你惹上大麻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还能动的左手，摸索着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掏出一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膏，胡乱地涂抹在自己左肩和左腿的伤口上，疼得龇牙咧嘴。

艾利安艰难地抬起头，兜帽在刚才的奔逃中早己滑落，露出了他那张沾满血污煤灰、却依旧掩盖不住年轻和异样特征的脸，以及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无法忽视的——左金右银的竖瞳！

铁砧涂抹药膏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那双布满血丝、如同燃烧着炭火的眼睛死死盯住艾利安的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的眼睛？！”他失声低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龙裔？不……还有……烬狼？！混血儿？！这怎么可能！星穹议会的……”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艾利安的身份，比他自己这个“叛徒”更加禁忌！

艾利安没有回答，只是喘息着，忍受着痛苦。就在铁砧震惊的注视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探向自己破烂衣襟的内袋——那里放着养父留下的唯一遗物，那枚黄铜怀表。这是他仅有的、与过去联系的念想。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黄铜表壳时，异变陡生！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震动感，毫无征兆地从怀表内部传来！紧接着，一股温和却异常坚定的暖流透过表壳，涌入艾利安的指尖，顺着手臂蔓延而上！这股暖流所过之处，左眼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星辰灼痛感，竟然奇迹般地减弱了一丝！

艾利安猛地将怀表掏了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这枚样式古朴、边缘有些磨损的黄铜怀表，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柔和的蓝白色光芒！光芒并非恒定，而是如同呼吸般微微脉动着。表壳轻微地震颤着，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而清晰的嗡鸣！更令人惊异的是，怀表表面的玻璃下，那两根原本静止不动的指针，此刻正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动，疯狂地旋转着！

“这……这是……”铁砧的目光瞬间从艾利安的眼睛转移到他手中的怀表上，震惊变成了彻底的呆滞。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奇观。

艾利安也愣住了。养父留下这枚表时，只说是他母亲的遗物，从未有过任何异常。他顺着怀表震颤的方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洞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大量废弃的金属零件和破损的机械外壳，如同一个钢铁垃圾堆。但在那堆垃圾的顶端，半埋在一张发霉的帆布下，隐约露出一截扭曲变形的、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圆柱形结构。那结构异常复杂，布满了断裂的管线接口和烧灼的痕迹，中心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损凹陷。

嗡——！

就在艾利安目光触及那堆残骸的瞬间，他手中的怀表震动得更加剧烈了！发出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如同哀鸣，又如同久别重逢的呼唤！表盘上指针的旋转速度也达到了极致，几乎要化作两团模糊的光影！而那堆残骸深处，也极其微弱地、如同濒死心脏的最后跳动般，传来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却与怀表嗡鸣完美同步的共鸣震动！

铁砧·怒焰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他完全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踉跄着扑向那堆废弃的金属残骸，用他仅存的左手和沉重的机械义肢，疯狂地扒开覆盖在上面的帆布和垃圾零件！

随着覆盖物被清除，那残骸的全貌终于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结构精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圆柱形装置核心！尽管它己经严重扭曲变形，布满爆炸和撕裂的伤痕，中心位置更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贯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但依旧能看出其内部层层叠叠、环环相扣的复杂结构。无数断裂的、闪烁着不同光泽的管线如同垂死的触手般从破损处耷拉出来。在核心圆柱的基座上，镶嵌着一个黯淡无光的圆形凹槽，大小和形状……与艾利安手中疯狂震动的怀表，几乎一模一样！

铁砧的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那冰冷残骸上烧灼的痕迹，仿佛在抚摸情人的伤口。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表情剧烈地变幻着——震惊、狂喜、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

他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艾利安手中那枚如同拥有生命般嗡鸣、发光的黄铜怀表，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嘶哑、颤抖，却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共鸣密钥……星核共振核心……传说竟然是真的！”

他布满油污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艾利安，或者说，是指向他手中那枚如同拥有生命般嗡鸣、发光的黄铜怀表。

“小子……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