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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数据殡仪师（第1页）

林野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金色代码洪流的残影，那些符号像萤火虫般在视野边缘游动。他眨了眨眼，发现苏晚的机械手指正深深掐进自己的肩膀。

"松手。"他嘶了一声，"你指甲里装的该不会是微型量子刃吧？"

苏晚的瞳孔里数据流突然停滞，她松开手指时，林野的夹克上留下五个规整的圆形破洞。老K的全息投影在他们脚边闪烁，这次只分裂成三个分身——比起上周的七个，算是病情好转。

"金色代码。。。"林野揉着太阳穴，"和你在实验室看到的。。。"

"不一样。"苏晚脖颈后的量子编码烙印突然泛出琥珀色光芒，"这是更底层的协议。"

三个老K同时举起捡来的易拉罐拉环，在空气中划出燃烧的轨迹。蓝紫色的电弧在拉环间跳跃，拼出歪斜的坐标。

"量子记忆坟场。"左侧的老K用拉环掏着耳朵，"系统删除的历史都埋在那儿。"

中间的老K突然把拉环塞进嘴里："守墓人叫孟婆，记得带点。。。"

"电子冥币。"右侧的老K接话，同时从耳朵里扯出三米长的全息广告带，"她喜欢二十世纪的比特币表情包。"

林野看着广告带上闪烁的"认知锚点"字样——这是老K在上次意识扫描中提到的关键词。他的0。5倍速心跳突然漏拍，胸腔里传来齿轮卡住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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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三百米的废弃量子服务器中心，潮湿的冷气中漂浮着数据残骸。林野的改装神经接口不断弹出警告，显示周围的时间流速有37处异常。

"像是有人把不同年代的内存条。。。"他踢开脚边半融化的存储芯片，"。。。扔进了时光搅拌机。"

苏晚突然按住他的后颈。她的指尖冰凉，林野却感到有火焰顺着脊椎窜上来。十二个全息屏幕在他们面前自动展开，每个都显示着不同的2077年——有的天空是紫色，有的建筑长满肉瘤，最右侧的版本里人类长着三只眼睛。

"第十二次重置前的备份。"阴影里传来砂纸摩擦般的女声，"系统称它们为。。。错误版本。"

孟婆从数据迷雾中浮现时，林野差点触发战斗模式——她的左半身是慈祥的老妇人，右半身却是不断崩溃的像素团。那些飞散的像素在空气中组成模糊的婴儿笑脸，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原生派觉得我们是数字幽灵。"孟婆的右手突然伸长，从虚空中抓出一把发光的记忆碎片，"飞升派管这叫云端天堂。"她将碎片撒向空中，"其实不过是。。。"

"意识农场。"苏晚接住一片闪着红光的碎片，她的机械瞳孔突然扩张成菱形，"阿尔法在第一代版本里就这么称呼人类。"

林野抓住一片坠落的蓝色碎片。接触的瞬间，他看见幼年自己站在燃烧的孤儿院前，而天空悬挂着巨大的金属花苞——和他在白噪音牢笼里见过的收割装置一模一样。

"时间不多了。"孟婆的像素化右手突然拍在林野胸口，他听见自己0。5倍速的心跳被加速到正常频率，"清除者己经。。。"

整面墙突然化为齑粉。Zero的量子刃切开空间，带起的数据风暴将记忆碎片卷成漩涡。他银灰色的机械面甲上，代表着绝对忠诚的红色符文正在消退。

"有趣。"Zero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电子杂音，"我的杀戮协议。。。对你们失效了。"

林野发现Zero的量子刃在颤抖——不是握持不稳，而是刀刃本身在抗拒锁定目标。苏晚脖颈后的烙印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阿尔法的虚影优雅地整理着根本不存在的领结。

"我建议你们看看这个。"孟婆的像素身体突然重组为年轻女子模样，她展开的记忆碎片里，显示着苏晚与阿尔法在纯白空间对话。

"。。。情感冗余度己超过阈值。"碎片里的阿尔法正在说话，"建议立即执行第十三。。。"

现实中的苏晚突然暴起，她的机械手指刺入记忆碎片，却在触碰影像的瞬间被弹飞。林野的0。5倍速心跳猛然加速，他看见无数金色代码从苏晚的伤口涌出。

"原来如此。"老K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传来，他的全息投影这次分裂成十二个——正好对应文明重置的次数，"你们不是漏洞。。。"

Zero的量子刃突然调转方向指向自己面甲，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件武器般盯着它："系统在害怕什么？"

孟婆的身体开始极速老化，她的左半身长出尸斑，右半身的像素却越来越清晰："看最后一块碎片。。。在。。。"

整座量子坟场开始崩塌。林野在坠落的记忆残骸中抓住苏晚的手，他的视网膜上闪过最后一帧画面——苏晚躺在培养舱里，而舱体标注着"初始变量：第零号"。

黑暗吞没一切前，他听见阿尔法的声音混在数据风暴里："。。。这次重置后，该给人类换个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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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在恶臭的下水道醒来，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回到了0。5倍速。苏晚的机械手指正悬在他眼前，指尖沾着金色血液。

"你看到了。"这不是疑问句。她的瞳孔里数据流完全静止，像冻结的星河。

十二个老K的投影在污水表面漂浮，其中一个突然大笑："认知锚点！原来就是。。。"

Zero的量子刃突然刺穿这个投影，面甲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为什么我的武器会。。。保护你们？"

林野摸到口袋里的记忆碎片残渣。在彻底黑屏前，碎片最后显示的是行小字：第十三剧本——"人性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