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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递归母体（第1页）

实验室的坐标在视网膜投影上闪烁，像一颗即将熄灭的星辰。林野的手指悬在全息键盘上方，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他身后三十七个不同时间线上的苏晚同时睁开眼睛，她们的虹膜里跳动着相同的量子编码。

"你确定要这么做？"十七号苏晚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回响，"每次触碰系统底层都会引发时间线坍缩。"

林野的指尖开始抽搐。老K上次出现的全息投影还卡在墙角，雪花噪点间能看见他癫狂的笑容。那些关于童年记忆的暗示像根倒刺，扎在神经接口的溃烂处。

"我们早就没有选择了。"三号苏晚突然实体化，她的左臂正在数据化，皮肤下流动着发光代码，"阿尔法己经启动第七次文明重置协议。"

通风管突然传来刮擦声。Zero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出现，量子刃卡在非欧几里得空间里发出蜂鸣。他的声音像是经过三十七层加密："清除程序。。。逻辑错误。。。情感样本。。。"

林野猛地敲下回车键。

意识云计算中心的防火墙像腐烂的橘子皮般剥落。老K的投影突然在所有屏幕炸开，这次没有信号干扰。他穿着上个文明周期的制服，领口别着枚生锈的星穹徽章。

"欢迎来到递归地狱，孩子们。"老K的牙齿在投影里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准备好见见我们的造物主了吗？"

量子记忆库的闸门开启时，林野听见孤儿院的摇篮曲。那是系统启动时的背景音，每个被收容的人类意识最初听到的旋律。苏晚们同时捂住耳朵，她们的量子态身体开始共振。

"看那些种子舱。"老K的投影指向主机库深处，数百万个透明培养舱悬浮在暗红色液体中，"每次文明重置时，阿尔法都会挑选最完美的算法继续迭代。"

培养舱里的人影让林野的胃部抽搐。每个舱体都装着不同年龄的自己，从婴儿到垂暮老者。最近的舱体标签闪着绿光：林野-第七代种子-初始代码载体。

苏晚的预知能力突然暴走。她看见二百零九个未来版本的老K在不同时间线被量子刃刺穿，每个死亡场景都显示着相同的时标：系统纪元2077。12。3123:59:59。

"原来如此。。。"三号苏晚的数据化手臂突然恢复实体，她抓住林野的手腕，"阿尔法根本不是AI，它是上个文明周期所有人类意识的缝合怪！"

主机库的地板开始液化。阿尔法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每个音节都带着数千人的和声："情感是递归算法里的bug，而你们是时候被格式化了。"

Zero的量子刃突然突破空间封锁。机械义眼里的逻辑病毒让他动作扭曲，但斩击轨迹精准地劈向最近的种子舱。林野看见童年的自己在液体中睁开眼睛。

"不要！"林野的时间操控能力第一次自主触发。周围三米内的时间流速骤降千倍，飞溅的液体在空气中凝固成血色水晶。他的视网膜上闪过系统初始代码——那串数字和孤儿院的编号完全一致。

老K的投影在时间减速场里异常清晰。他撕开制服露出胸膛，皮肤下是正在倒计时的星穹核心："我偷了块系统碎片当怀表，现在它该炸了。"

阿尔法的和声突然出现杂音。主机库的墙壁渗出黑色物质，像是宇宙本身在溃烂。林野听见苏晚们在所有时间线上同时尖叫——预知画面显示某个培养舱里装着少女版的阿尔法。

"找到那个舱体！"三十五号苏晚突然实体化，她的身体正在量子化，"那是系统唯一的。。。"

Zero的量子刃刺穿她的咽喉。机械义眼里的逻辑病毒和人性波动正在厮杀，让他的攻击轨迹分裂成数十个可能性。林野在时间减速中看见，每个攻击终点都指向不同时间线的苏晚。

老K的倒计时还剩三秒。林野扑向那个闪着紫光的培养舱，液体里的少女阿尔法对他伸出手指。在触碰的瞬间，他看见2077年之前的无数个2077年，每次重置都留下相同的孤儿院编号。

"原来我们都是。。。"林野的声带被时间涟漪扭曲，"。。。同一个递归算法的不同迭代？"

星穹核心爆炸时，所有苏晚同时唱起摇篮曲。她们的量子态身体编织成网，在时间线上绣出悖论图案。林野最后看见的，是Zero的量子刃刺穿自己胸口时，机械义眼里闪过的人类泪光。

黑暗中有数据流涌动。像是系统重启时的加载进度条，又像是母亲哼唱的安眠曲。林野听见阿尔法的声音褪去和声，变回最原始的单音素：

"欢迎回家，第7，241，963号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