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妹!你听我解释!”陈风脸色一变,瞬间收敛灵力,试图恢复温润形象,指着熊和共急声道,“方才丹炉异动,药力冲突剧烈,眼看就要炸炉!我让他立刻催动玉符唤你回来,可这杂役非但不听,反而口出狂言,说什么‘不能动’,妄图干扰炼丹!我一时情急,才…”
“够了!”柳轻烟打断他,声音冰冷如霜,“丹炉异动,我自有感应!此丹最后关头,离火寒星冲突达到顶峰,正是温玉髓药性彻底渗透融合、激发药灵生机的关键!此时若强行开炉或注入灵力干预,必致丹毁炉炸!唯有维持那微妙平衡,静待其变!熊大哥所言‘不能动’,正是此理!”
她字字铿锵,带着丹道新秀的自信与对药理的深刻理解!目光如电,首视陈风:“陈师兄坐镇于此,难道连这点药理平衡都看不透?还是说…你根本未曾全心感知炉内变化,只想着出了问题好推卸责任?!”
陈风被柳轻烟一番话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温润的面具彻底碎裂,眼中充满了羞愤与怨毒!他确实分心他顾,推演自己的丹方,未曾全心感知丙字三号丹炉的细微变化!被柳轻烟当众点破,尤其还是在一个杂役面前,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我…”张师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柳轻烟不再看他们,转身面对熊和共,眼中怒火被浓浓的感激取代:“熊大哥,多谢你!若非你坚守在此,感知到那最后一线生机未被惊扰,我这一炉丹…怕是真的毁了!”她将手中的玉盒递到熊和共面前,盒内三颗温润如玉的小培元丹散发着的光泽,“这三颗丹药,请务必收下!聊表谢意!”
熊和共看着玉盒中的丹药,又看了看柳轻烟真挚的眼神,缓缓摇头。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依旧沙哑平静:“举手之劳。丹药珍贵,你自用。”说完,他不再看陈风那张扭曲的脸和张师弟惊恐的表情,转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背上的粗布刀鞘,在丹房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映出一道孤绝的剪影。
柳轻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玉盒,最终没有强求。她收起玉盒,冷冷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陈风:“陈师兄,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李长老。丹道院,容不得这等心术不正、欺凌杂役之事!”
陈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熊和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灰衣背影,又看看柳轻烟冰冷的侧脸,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怨毒在胸中疯狂燃烧!
熊和共走出丹道院灼热的区域,山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左臂的掌印依旧火辣辣地疼,气血翻腾。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山崖边,停下脚步。
他缓缓抬起那只挡下陈风一掌的左臂。衣袖破碎,古铜色的皮肤上,淡黄色的灵力掌印清晰可见,丝丝缕缕凝气期的灵力如同跗骨之蛆,仍在侵蚀着他的血肉筋骨,带来阵阵刺痛与麻痹。
熊和共眼神冰冷。他没有运转真气去驱散那些异种灵力,反而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丹田内,玉色七彩真气长河奔腾咆哮!奇元石漩涡光芒流转!凡躯化真后的强横体魄,将每一丝侵入体内的异种灵力都清晰地“标记”出来!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
他心念微动,玉色真气不再强行驱赶,反而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引导着、包裹着那一丝丝淡黄色的异种灵力,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缓缓运转!
痛!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在经脉内壁刮过!
但这痛楚,却成了他感知的放大器!
“火性…土性…驳杂…不够精纯…控制力…散乱…”
在剧痛的刺激下,在奇元石道韵的辅助下,他敏锐地捕捉着那异种灵力每一丝细微的属性波动、能量流转的轨迹、以及其蕴含的“控火”意志的粗糙与薄弱之处!这就像是在剖析敌人的武器,理解它的构造与弱点!
陈风那一掌,是羞辱,是伤害。
但此刻,却成了他熊和共最好的“教材”!
以身为炉,以敌之灵力为薪,熬炼自身!加深对灵力性质、对“火候”掌控的理解!
山风吹拂,崖边青松摇曳。熊和共闭目而立,左臂上的淡黄掌印在玉色真气的包裹下,颜色似乎更深了一分,但那侵蚀带来的麻痹感却在缓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千锤百炼后的、更深沉的坚韧!
丹房之辱,今日之伤。
他记下了。
但这笔账,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睁开眼,望向山下那破败杂役区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锋初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