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娃的指尖刚触到石人第三根肋骨,手腕的青铜纹突然炸开剧痛——离心脏只剩三寸,血管里传来铁锈摩擦的"咯吱"声,像有把小锯子在啃骨头。张徐舟的残响在命根草芽里吼:"别摸肋骨!先扎大椎穴,针尾草籽见血就活!"
他捏紧熔铁藤针的手在抖,突然想起上个月给铁狼治伤时,先生拍着他后背说:"下针要稳,跟你举刀切熔铁藤一个理。"针尖刚碰皮肤,针尾的命根草籽就"啵"地胀裂,绿芽顺着针尖钻进穴位,虎娃后颈猛地一凉,青铜纹竟像被烫到的蛇,"嘶啦"往手腕退了半寸。
"二当家的刀!"李小鱼的铁砂砸向虎娃面门,却被他偏头躲开——这偏头的角度,正是先生教的"躲刀时要盯着对方手腕血管"。断刀擦着耳尖划过的瞬间,虎娃反手将针甩进二当家的手腕旧伤,那道被铁链砸出的疤,此刻正对着他针尾的牙印草芽。
"啊!"二当家的刀"当啷"落地,手腕的青铜纹竟开始消融,"你、你怎么知道老子的弱点?"
虎娃盯着他抖个不停的眉骨——先生说过,眉骨抖得越快,藏的秘密越多:"先生教我观颜术时,早把你们铁符会的伤疤,都变成了我的刀!"
断刀落地的声响里,虎娃看见二当家的金牙闪过红光——和先生残响里说的"密码显形"一模一样。他突然举起带牙印的镇铁草,故意往左侧偏了三寸:"你锯了先生西十九下,可他留的草,能让你的火舌倒着烧!"
这是先生上周教的"激将法":人紧张时,视线会飘向习惯用手的反方向。果然,二当家的余光扫向石人眼睛,虎娃立刻吼:"李小鱼!砸瞳孔!那是熔铁藤阵眼!"
铁砂"砰"地炸开在石人瞳孔,土黄色粉雾里,镇铁草籽疯狂生长,瞬间缠死所有火舌。二当家的金牙"咔"地裂成两半,掉出半片青铜——上面刻着的"七七西九",正是当年锯张徐舟肋骨的次数。
"看见没?"残响在草叶上笑,"你早把老子的话,变成了自己的招!"
暗格"轰隆"弹开的瞬间,虎娃被扑面而来的药香呛得咳嗽——是先生药篓里常有的镇铁草腥甜,混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血腥。青铜药罐上的血字在残响里显形:"金属化要针草夹攻,针是钥匙,草是追兵。"
他抓起罐里的草粉撒向手腕,青铜纹发出"滋滋"的惨叫,露出下面泛红的新肉。针尾的草芽突然顺着血管爬向心口,虎娃清楚地"看"见:草芽变成细小的钩子,勾住藏在骨头缝里的金属病毒,一个一个往外拽。
"这就是老子说的草芽抓毒!"残响敲着他手腕,"现在去救老船工,他中了化铁藤毒,得先扎虎口——"
"我知道!"虎娃打断残响,"合谷穴,先生说疼得最狠的地方就是解穴,放完黑血才能灌药!"他摸出银针的手不再抖,因为想起先生教他认第一株草药时,掌心被刺出的血珠,正好滴在这根针尾。
老船工看见虎娃手中的药罐,突然像被烫到般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罐口的牙印——和先生留在镇铁草上的齿痕分毫不差。他浑浊的眼睛映出虎娃后颈的杏仁印记,喉结剧烈滚动,眼泪突然砸在药罐上:"这罐子。。。。。。当年你先生被锁在草药池,就是用这罐子。。。。。。接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滴在草茎上。。。。。。他说,要给徒弟留条活路。。。。。。"
话没说完,密道深处传来铁符会的怒吼,夹杂着熔铁藤燃烧的"噼啪"声。老船工突然塞给虎娃半片化铁藤叶,叶脉里隐约刻着"铁符会炼毒阵"的图,指尖还在发抖:"去找。。。。。。船底的。。。。。。第三块青铜板。。。。。。"
张徐舟的残响突然沉了声:"他心里有怕说的事!明天问诊时,盯着他攥叶子的手指——先生教过,人藏秘密时,指节会发白。"
虎娃看着老船工紧攥的拳头,指缝里露出的叶脉,竟和先生后腰的龟纹有几分相似。暗格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突然想起先生说的:"有些病在肉里,有些病在心里,草药能治肉,话能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