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分店的木门刚挂上“护江堂”木匾,张叙舟就听见银哨发出轻颤。堂内正中央的水精舱泛着冷光,舱壁的柏木上刻满水纹,每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如发丝的苇纤维——这是按《异草志》新显的图样造的,舱底铺着护江村带来的苇灰,混着锦江底的细沙。
“赵老板,这舱真能镇住煞气?”陈婶用围裙擦着手,看着工人往舱内注水,水花溅在木壁上,竟顺着纹路汇成小小的玉带形。赵老板举着大哥大,镜头对着舱顶的青铜雀饰:“昨天试舱时,舱里的水自己转圈,跟护江村的八卦阵一个样!”
水精舱的最后一块柏木板嵌好时,整个堂内突然泛起潮气。王大夫摸着舱壁的纹路,发现这些图案竟是锦江古河道的走向,与第66章塔吊下的老江道严丝合缝:“张师傅你看,这道最粗的纹,正好对着塔吊基座的裂缝。”
张叙舟将银哨贴在舱壁,哨音透过木材传出,舱里的水突然沸腾起来,水面浮起的苇叶金纹组成雀像。三个黑袍人的影子在窗外一闪,却被舱壁反射的水光逼退——木刻水纹里的护江符,正随着水流转动。
“得给舱底加层网。”陈婶蹲在舱边,指着从护江村带来的竹篾,“让苇根顺着网长,把水精舱跟锦江地脉连起来。”工人刚铺好竹篾,舱内的水就渗出细流,顺着地板缝钻进地下,与之前埋下的苇种汇合。
开业当天,供销社的老王头带着街坊来捧场。赵老板的秘书在柜台后忙得团团转,手里的塑料硬卡堆成小山——卡面印着水精舱的冰纹像,边缘压着迷你雀像,正是按张叙舟的银哨模样刻的。
“填个表就能领卡?”卖糖画的李婶捏着表格,笔尖在“生辰八字”栏顿了顿。王大夫递过《异草志》的残页:“填这个能测体质,水精舱的水温会按卡上的冰纹自动调。”说话间,第一张卡插进舱边的木槽,舱壁的水纹突然变亮,映得李婶的卡面冰像泛出蓝光。
传呼机在这时集体响了,都是来问会员福利的。张叙舟让陈婶在门口贴出红榜:“凭卡可免费体验水精舱三次,介绍新会员送护江符灰一包。”红榜刚粘好,排队的人就绕了分店三圈,有人举着大哥大给家里打电话:“快带户口本过来,护江堂的会员卡要抢疯了!”
下午三点,水精舱突然发出嗡鸣。正在舱内体验的老阿婆喊:“水里有东西在撞我!”张叙舟冲过去,见舱壁的水纹正扭曲成蛇形,与黑袍人的铁符图案重合。他吹起银哨,水纹里的雀像突然活了,用翅膀拍散蛇形。
“是铁符会的余孽!”王大夫翻到《异草志》的新页,上面显出血字:“五鬼聚煞,欲破舱基”。赵老板的大哥大突然收到传呼:“分店隔壁业主说要举报你们搞封建迷信”,发信人是之前被抓的黑袍人同伙。
张叙舟没说话,只是让工人在水精舱周围摆上迷你雀像。这些小雀像的喙里都叼着塑料卡,卡面的冰像在灯光下连成圈——正是签约照里的玉带纹。会员们看得首拍手,有人举着卡对着阳光照:“你看这冰纹,跟锦江的波浪一个样!”
傍晚时分,第5000张会员卡发了出去。新会员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他刚把卡插进木槽,水精舱的所有水纹突然亮起,在天花板上拼出蜀都地图,塔吊和分店的位置都闪着金光。
“这是……地脉联网了?”赵老板举着大哥大拍不停,镜头里的水纹正顺着地图流向护江村的方向。张叙舟摸出搪瓷缸,里面的苇苗己长到尺高,叶片上的金纹与天花板的水纹完全吻合。
陈婶在柜台后数着会员表,突然指着其中一页笑:“秀兰的侄女也来办卡了,说要把这卡当嫁妆——比苇茶金贵多了!”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争吵声,是隔壁业主带着市场管理员来了,指着迷你雀像喊:“这些东西全是迷信!”
张叙舟没动怒,只是让王大夫打开水精舱。舱内的水突然升起水柱,在空中写出“护江”二字,所有会员的塑料卡同时发亮。市场管理员呼机响了,是上级发来的:“护江堂的改造项目属文物保护范畴,准予营业”。
深夜,会员们离开后,水精舱的水纹仍在闪烁。张叙舟发现舱底的竹篾网上,竟长出新的苇根,根须缠着张塑料卡——正是第5000张,卡面的冰像己映出隔壁店铺的轮廓。
赵老板收到商报记者的传呼,说明天要来采访。王大夫翻开《异草志》,下一页的空白处隐约有字:“五鬼易位,雀像镇之”。张叙舟将迷你雀像摆在收银台,雀喙正对着隔壁的门,塑料卡的冰像在月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