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午后浮着层黏腻的热。紫雾虽然淡了些,却像融化的糖稀贴在皮肤上,沾得人心里发慌。张叙舟蹲在药田的光膜边,看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在膜上打出细碎的光斑——光斑里游动的白虫影子比昨天大了一圈,身上竟长出半透明的甲壳,撞在光膜上发出沙沙的响,像指甲刮过玻璃。
"张小哥,你看这痂!"李老西举着胳膊跑过来,新结的痂片下鼓起个青黑色的包,像揣了颗坏枣,"刚才换药时发现的,里面硬邦邦的,王医生说不是血块,像。。。像有东西在长壳!"他突然疼得吸气,痂片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虫,虫身的甲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青铜神雀的红光突然在半空炸成星点,每个光点都映出只带壳的蛊虫。张叙舟盯着掌心骤降的暖流,护江力从1782点掉到1778点,"雀爷说蛊虫变异了!"他往李老西的伤口上撒了把蛇蜕粉,粉末落进裂缝,竟被甲壳弹了回来,"这壳是地脉阴煞凝成的,普通药粉烧不透!"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卫生院跑,红光扫过刚换的药布,布面上的血迹泛着诡异的青紫色。"3365万了!善念值掉了40万!"他抱着登记本的手首抖,纸页上的字迹被冷汗泡得发皱,"五个刚好转的重症又昏迷了,王医生说蛊虫钻进肌肉层结壳,像在打墙!但供销社送来三箱血竭,涨了35万!护江力1778点——银簪正在解析甲壳的纹路!"
苏星潼的银簪往李老西的痂片上一探,星纹突然被撞得粉碎,在簪尖凝成个带尖刺的甲壳虚影。她把簪尖插进熬着的黄柏汤,虚影才慢慢融化,在汤面画出张复杂的咒纹,"银簪破译出古蜀蛊母咒的痕迹!"笔记本上的朱砂线突然缠成个虫卵形状,"黑袍人引了泰国降头蛊气入江风,每60小时蛊虫甲壳就硬三成!就像老表给铁桶刷漆,越刷越结实!"
三丫举着相机对准光膜外的紫雾,镜头里的白虫正在互相啃食,每吞下一只同类,甲壳就厚一分。"张叔叔,它们在吃自己人!"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吐出的虫影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盘着的血丝,"相机说甲壳里掺了人血,得用活物的血气才能破!"
防蛊队的铜喷壶里己经换了新配的药汁,五倍子和地榆的比例加了三成,还掺了打碎的蛇蜕。李老西往光膜上喷了半壶,药雾撞在甲壳上,只烧出层白烟,虫影晃了晃又继续撞击,"这破壳比俺家的铜盆还硬!"老人往壶里撒了把血竭粉,药汁立刻染上暗红,"俺就不信活人还能被虫子憋死!"
张叙舟突然拽过药田里的生肌符,往符上抹了把刚抽的血。指尖在符纹上重画"生"字,血珠渗进符纸的瞬间,符面竟浮出层流动的红光,"老表说血气能破阴煞,"他把符纸按在李老西的痂片上,红光钻进裂缝的刹那,里面传来细微的碎裂声,"这符借了活人气,能烧穿它们的壳!"
赵小虎举着神雀往各村药点跑,红光扫过新配的血竭药粉,每个药罐都在发光。"雀爷说血竭配人血是绝配!"他抱着登记本往回赶,本子上的红勾越来越密,"陈家村的老郎中献出祖传的放血针,善念值又涨了25万,3350万了!护江力1779点——银簪解析出甲壳的薄弱处了!"
苏星潼的银簪在带血的生肌符上转了圈,星纹突然与符纹缠成股红绳,在半空织成张带刺的网。她往网眼里撒了把五倍子粉,粉粒竟变成细小的血滴,"银簪找到破壳的关键了!"笔记本上的朱砂线把血竭、蛇蜕、人血连成三角,"血竭像凿子,蛇蜕像砂纸,人血像淬火水,三样凑齐能剥掉甲壳!就像老表修拖拉机,先敲掉锈,再打磨,最后上油,才能转得动!"
三丫举着相机跑到江堤,镜头里的黑袍人正站在船头,手里举着个刻满虫纹的铜罐,罐口飘出的紫雾比别处浓三倍。"张叔叔,他在喂虫子!"小姑娘按下快门的瞬间,相纸里的铜罐突然炸开,露出里面盘着的巨型蛊虫,虫身上的甲壳和村里的白虫一模一样,"相机说那是蛊母,杀了它小的就活不成!"
李老西的防蛊队正往光膜的薄弱处贴带血符纸,铜喷壶的药雾混着血丝,在膜上烧出个个小洞。老人盯着洞里钻进来的白虫,虫身的甲壳果然薄了些,"快喷药!"他往虫身上撒了把血竭粉,白虫立刻抽搐起来,甲壳裂开道缝,"每剥掉一只虫的壳,就有一个昏迷的哼出声!"
张叙舟盯着青铜神雀的红光,发现蛊母所在的江面与村里的蛊虫形成了共振。他往药田中央的生肌符阵里滴了滴自己的血,符阵突然射出道红光,首插江面对应的位置,"老表说打蛇打七寸,"他看着红光在江面炸出团紫雾,"这蛊母就是那七寸,得用符阵的全力轰它!"
"善念值3370万了!"赵小虎突然拽着张叙舟往病房跑,青铜神雀的红光在刚苏醒的患者脸上凝成光球,光球里的甲壳正在碎裂,"护江力1780点!雀爷说蛊母受了伤,村里的虫壳变软了!你看王二婶,她能自己抓着碗喝粥了!"
苏星潼的银簪往江面的方向一探,星纹突然剧烈震颤,在簪尖画出个倒计时的沙漏。"银簪说蛊母在蓄力!"她往笔记本上画着沙漏的刻度,"还有三个时辰,它会放出更厉害的蛊虫,甲壳比现在硬一倍!就像老表家的蚕,结完茧还要变蛾子!"
三丫的相机对着江面连拍,相纸里的蛊母正在蜕皮,新壳的纹路里泛着金光。"张叔叔,它在长新壳!"小姑娘把相纸往符阵上贴,相角的红光让符阵的光芒更亮了,"相机说用生肌符阵的光裹着血箭射它,能让新壳长不出来!"
日头偏西时,光膜外的紫雾浓了些,但撞在膜上的白虫明显少了。张叙舟望着江面那团不散的紫雾,知道蛊母还在那里。李老西正帮着给患者换带血的符纸,老人胳膊上的痂片己经脱落,露出嫩的新肉,只是还留着圈青黑色的印,像戴过紧箍咒。
护江力在掌心稳定在1780点,暖流里带着血的腥气和药的苦涩,像揣了副刚配好的猛药。青铜神雀的红光里,蛊虫甲壳的硬度正在缓慢回升,但张叙舟知道,他们己经找到了破壳的法子。
只有药田边那丛带刺的细芽,还在悄悄往光膜里钻。芽尖的倒刺上沾着点暗红的血,那是刚才处理伤口时滴下的——它在模仿血竭的气息,等钻进符阵,就会爆出新的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