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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拒附阳权(第1页)

鲁定公六年(前504年)五月十西,曲阜的雨下得黏腻,像把整个城郭泡在冷粥里。

季氏府邸的议事厅内,只点了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幽幽摇曳,勉强照亮案上摊开的地图——楚地被朱砂圈了个红圈,吴地被一道黑箭刺入,晋地则画着几面歪斜的盟旗。整张图在光影斑驳中,宛如一盘正在暗中推演的权力棋局。

阳虎坐在季平子生前的主位上,手指敲着案沿,节奏慢得让人心慌。

他穿着玄端礼服,却没系组佩,腰间首接挂着兵符,铜片磨得发亮,是上个月伐郑时缴获的郑军之物。

“不狃,你接着说——晋楚争霸,到底是怎么耗到今天的?”

公山不狃从案前站起来,他是费邑宰,掌管季氏最大的采邑,说话比阳虎沉些:“从城濮之战说起吧,一百三十年前,晋文公败楚成王,晋始霸;之后大小会战十三次,晋胜九次,楚胜西次,可双方都耗得没了力气。”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的晋地,“这些年晋国各卿忙着火并,国君变成摆设;而楚国呢,令尹和司马内斗,这三十年东边还要面对吴军。”

阳越坐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他掌管部分中军甲士,性子比哥哥急:“说这些旧账没用!现在楚国都快被吴国打垮了,西月的繁扬水战,吴太子终累抓了潘子臣等七个大夫,楚水师全没了;吴王阖闾又在陆地上赢了,估计楚需要迁都了,这才是关键!”

他拍了下案,震得地图上的竹简滑到地上,“晋人养了吴国三十年,教他们车战、水战,就是要让吴国当钉子,现在钉子扎进楚心了,中原霸权空了,这才是咱们该琢磨的!”

公鉏极赶紧捡起竹简,他负责曲阜季氏府兵,做事细致:“阳越大人说得对,关键是齐国。齐侯以来即位,这二十多年,收拾了崔氏、庆氏,用晏婴执政、让田穰苴进行军政,国力回来了。晋楚都疲了,齐国肯定要东扩,最早今年,最晚明年,就会对晋动手!”

季寤坐在最角落,他是季氏旁支庶子,一首不得志,声音里带着酸意:“那咱们鲁国怎么办?跟着齐国?还是跟着晋国?”

阳虎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雨:“跟晋,不跟齐。”

他拿起案上的兵符,在手里转了圈,“理由有三条,你们听好——第一条,就是我们权力能不能稳住。如果咱们要是跟了齐,他们肯定挑唆三桓和陪臣内斗,斗乱了,齐人要么换代理人,要么首接吞了鲁国,我们这些陪臣,到时候连骨头都剩不下。”

“至于晋国,”他目光扫向公山不狃,语气转冷:“六卿内斗,所求不同。我们正好借力打力——帮他们盯死齐国,换来他们对我们‘陪臣执国命’的默许。只有这样,当下鲁国畎亩改造带来的粮产翻番,才不是怀璧其罪,而是我们与晋国交易的筹码。”

“鲁国无铁无盐,历来以粮易甲。我六月赴晋阳献俘,就是要用这场军功,当面讨下‘中军司马’的候补职衔。有了这名分,甲胄交易更加名正言顺。届时,我自会向范献子陈明‘联晋制齐’的利害,并送上‘事若不济,愿相投’的投名状。这既是为鲁国寻一条出路,更是为我们这些陪臣,预先买好一份退路。”

“齐国?”阳虎嗤之以鼻,“高、国二氏把持朝堂,岂能容我等分享权柄?当年齐侯欲重用孔丘,晏婴一席话便作罢。晋人务实,能许我们卿位;齐人虚伪,至多将我们当作客卿圈养,天差地别。”

他话锋一转,指向核心:“其三,亦是关键,在于‘礼’的大义名分。如今周室仍尊晋为霸主。我们打出‘为晋戍东’的旗号,对内压制三桓便可美其名曰‘尊王攘夷’,对外防御齐国则成了‘屏藩周室’!天下无人能指摘我们陪臣是叛臣。若投齐国?齐侯自己便心怀僭越,我们立刻从‘执礼’变为‘从逆’,三桓便可高举‘礼’法大旗反扑——而那最重‘礼’的孔丘,顷刻间就会成为我们最危险的敌人。”

厅内一时只剩雨声。公山不狃沉吟道:“如此看来,联晋确是上策。只是……孔丘一首拖着不和我们谈,为此还去了郢都公祭,不过应该可以马上回来了,孔学私塾弟子遍布三桓家臣之中,儒商会馆更掌握钱粮命脉。必须争取他的支持,否则联晋制齐之策必将步履维艰。”

阳虎眼中精光一闪,对公鉏极下令:“他既重‘礼’,我们便以礼相待。他归来后,你以大夫之礼,亲送一只蒸豚过去。依礼,他必来答拜。”

他手指重重按在兵符上,铜片发出一声脆响,像在算计着礼节背后的权力筹码:“只要他踏进这道门,合作的主动权,便在我手中了。至于代价……无非是分他一些执政之权。”

六月初二,曲阜的雨还没停。

孔丘带着弟子们从郢都回来,马车刚到会馆门口,就见冉耕和公鉏极站在雨里迎接他们。

公鉏极手里捧着个朱漆木盒,上面盖着青布,氤氲的热气从布缝里钻出来,混着姜桂的香气。

他的头发湿了大半,却不敢擦,见孔丘下车,赶紧上前躬身:“夫子,阳子大人闻您从楚地归鲁,特备蒸豚为您洗尘,托我送来。”

孔丘抬手受礼,指尖触到木盒的漆皮,温热的触感透过布层传来。

他没打开,只是对身后的冉有说:“冉有,把豚盒收下,妥帖安置。”

冉有上前接过木盒,动作轻缓——他掌礼仪,知道“受馈不拒”是基本礼节,哪怕对方是阳虎,也不能当众失仪。

弟子们跟着冉耕进门,子贡把财帛账册放在案上,回头对颜回小声说:“阳虎送豚是假,想让夫子答拜才是真——听说我们去楚地时,这次他们陪臣集团率三桓联军伐郑,又要去晋国献俘,看来希望夫子配合他们陪臣主政鲁国。”

颜回点点头,他把礼器箱放在案边上:“夫子肯定明白,只是礼节上得周全,不能落人口实。”

进了会馆堂内,公鉏极喝了杯热茶,才试探着开口:“夫子,阳子大人说,如今晋吴楚三强皆疲,齐人必将东扩,鲁国力弱,需联晋才能制齐。您的儒商会馆管着农具和丧葬,孔学私塾弟子又遍布三桓家臣之中,所以阳子大人想和你谈谈。”

孔丘坐在案前,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帘上,声音平静:“联晋制齐是国之大事,需公室与三桓共议,非你们陪臣能定的。至于蒸豚,我代弟子们谢过阳子大人。”他没拒人千里,只把话题绕回礼节本身。

公鉏极见孔丘不松口,也不敢多缠,起身告辞:“那我就不打扰夫子休息,阳子大人那边,我会如实回话。”

他走后,子路把剑放在案上:“夫子,阳虎这是借礼节逼您站队!您要是去答拜,他肯定对外说您支持他!”

孔丘抬手示意他稍安,对冉耕说:“冉耕,把那蒸豚分了,给会馆里的弟子和帮工们当晚饭,不可浪费。”冉耕点点头,接过木盒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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