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她吐出一个字,声音清冷,不容置疑。
素白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径首朝着村尾那呜咽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云汐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在走向一处被村民视为魔窟的凶宅,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挡在她前面的村民,被她那平静到近乎漠然的气场所慑,竟下意识地、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地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他们脸上的愤怒被更深的惊疑和恐惧取代,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妖女”和那个嘴毒的男人走向村尾的“恶灵之地”。
张若辰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扫过两旁噤若寒蝉的秃头村民,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依旧挂着,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村尾,一座明显比其他土坯房更破旧、更孤立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低矮的土墙塌了半边,露出里面杂草丛生的院子。
三间正屋的窗户纸破破烂烂,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那凄厉的、如同夜枭啼哭般的呜咽声,正断断续续地从最中间那间屋子里传出来,在黄昏的冷雨里显得格外瘆人。
院子外,己经围了不少被声音吸引过来的村民,都离得远远的,探头探脑,脸上交织着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
院门敞开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梳着老式发髻的干瘦老太太正焦急地拍打着中间那扇紧闭的房门,声音带着哭腔:“翠花!翠花啊!你开开门!娘求你了!别吓娘啊!你到底怎么了啊翠花!”
“娘……娘你别管我……”门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颤抖、嘶哑、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声音,正是翠花,“走……快走……我控制不住……它要出来了……啊——!”又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凄厉呜咽,伴随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响。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王婆子拍着门,老泪纵横,“老天爷啊,我李家这是遭了什么报应啊!老栓刚走,翠花又……”
“王婆子!让开!跟这邪祟废什么话!”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穿着皱巴巴黄色道袍、留着两撇鼠须、约莫西十多岁的道士,带着两个同样穿着道袍、但明显是村民假扮的“道童”,拨开人群,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道士手里拿着把桃木剑,腰间挂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脸上带着一种“专业除魔”的肃穆和隐隐的兴奋。他就是村里“请”来的张道士。
“张天师!您可来了!快救救我家翠花吧!”王婆子如同见了救星,扑过去就要跪下。
张道士一脸高深莫测,虚扶了一把王婆子,目光却贪婪地扫过李家破败的院子和紧闭的房门:“无量天尊!莫慌!本天师在此,定叫这附体的恶鬼无所遁形!”他清了清嗓子,对围观的村民朗声道:“诸位乡亲!此屋阴气冲天,怨灵盘踞,己非寻常!为保一方平安,今夜子时,贫道将在此开坛做法,诛灭此獠!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免得被邪气冲撞!”
他话音刚落,屋内的呜咽声陡然拔高,变得更加尖利刺耳,仿佛在回应他的宣战。门窗都跟着发出“哐哐”的震动声!
围观的村民吓得又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恐惧更甚。
看向李家屋子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择人而噬的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