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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障的视窗（第2页）

他试着在脑中呼唤系统菜单，那个熟悉的、半透明的操作界面应该立刻出现在视野左下角。

毫无反应。

他尝试启动实时翻译功能，看向墙壁上一块模糊的旧涂鸦——没有任何文字覆盖出现。

他试图调出导航，指向家的方向——视野里一片沉寂，没有任何箭头指引。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内衣。一种比刚才被碎石砸中更深的恐慌攫住了他。不是简单的信号中断，他能感觉到后颈植入体接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麻木的钝痛，伴随着一种……空洞感。仿佛那里连接的东西被粗暴地切断了。

他的“视界之窗”……似乎被刚才飞溅的碎石物理性地破坏了？一个价值不菲、连接着他与社会脉搏的植入体，就这么……坏了？

就在陈默被这突如其来的“失明”和恐慌淹没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通道尽头更深的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个不规则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轮廓。

他强忍着后颈的不适和内心的惊涛骇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了几步。

看清的瞬间，他的呼吸再次停滞。

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蜷缩着倒在冰冷的、布满污水的地面上，一动不动。他身上的衣服款式老旧，是那种在广告里早己被淘汰多年的合成纤维工装，沾满了泥污和不明的水渍。更让陈默瞳孔收缩的是，男人暴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没有任何植入体的痕迹——在这个时代，这几乎等同于“原始人”的标识。

最让陈默心脏狂跳的，是男人紧握的右手。即使在昏迷中，那只手也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老式的、长方体形状的金属U盘。它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没有任何炫目的灯光，通体是哑光的深灰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像一块来自过去的、沉默的墓碑。

陈默呆呆地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后颈的伤口在寒意中隐隐作痛。视野里前所未有的“干净”，却也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一个身份不明的昏迷者，一个神秘的无标识U盘，还有他这双突然“失明”的眼睛……

这一切，是巧合吗？

他还没来得及理清这团乱麻，一阵微弱的、高频的嗡鸣声由远及近，从通道入口处传来。那不是雨声，也不是风声，更像是……某种精密的探测仪器发出的扫描声。

陈默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猛地扭头看向入口方向，心脏沉到了谷底。是“净网者”（Sweepers）！视界集团的安全部门，专门处理系统异常和“不稳定因素”的猎犬！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他的喉咙。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和那个U盘，又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扫描声源。跑？带着这个累赘？不跑？等着被当成“系统漏洞”清除？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在燃烧。

突然，那个昏迷的男人在陈默的注视下，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陈默的视野毫无征兆地再次波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黑屏或闪烁，而是一种诡异的扭曲，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在扭曲的中心，一个巨大、冰冷、由无数微小的数据流和广告标识组成的“眼睛”图腾，清晰地一闪而过！它漠然地俯视着他，不带一丝情感。

嗡鸣声戛然而止。通道入口处，两道穿着黑色哑光制服、佩戴着单眼增强目镜的高大人影，如同幽灵般堵住了唯一的去路。目镜的红点，精准地锁定了陈默和他脚下的昏迷者。

刺耳的电子合成音在寂静的通道里冰冷地回荡：

“检测到未授权信号源及植入体异常个体。公民陈默，请立即配合接受‘系统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