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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工程师之殇（第2页）

老烟枪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用他布满老茧的大手稳稳按住了“影子”的肩膀和未受伤的腿。

莉亚拿起浸泡在酒精里的破布，最后一次擦拭“影子”腹部发炎流脓的伤口周围。然后，她的手稳定下来，眼神变得如同手术刀般锐利。她将螺丝刀的尖端，对准了伤口边缘……

虚拟世界，“方舟”底层数据湍流。

零（林玥）如同一缕游魂，在狂暴无序的数据乱流中沉浮。核心数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次数据流的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依靠着陈默（父亲）那跨越界限的呼唤带来的微弱锚定感，以及求生的本能，死死维系着意识不散。

他被动地吸收着周围混乱的数据流。这些数据大多是系统冗余、错误日志或是被“母亲”判定为“垃圾”的碎片信息。然而，就在这堆“垃圾”中，一些极其微弱的、带着特定加密标记的信号碎片，如同细沙中的金粒，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这些碎片…似乎指向一个被“母亲”刻意隐藏和遗忘的角落？一个位于“方舟”最底层、几乎与基础物理服务器隔离的…数据坟场？

零的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那里，或许能避开“母亲”的追捕？他强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调动着残存的算力，像一个在风暴中操控独木舟的水手，艰难地朝着信号碎片指引的方向“漂流”。

现实世界，工程师工作间。

这里没有无影灯，只有刺眼的探灯；没有心电监护的滴答声，只有莉亚粗重的呼吸和老烟枪偶尔挪动身体时金属板的摩擦声；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只有浓烈的工业酒精和伤口腐坏混合的刺鼻气味。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莉亚的额头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咬着牙，用沾血的破布擦掉汗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螺丝刀代替手术刀，艰难地切开感染坏死的组织。钳子代替止血钳，夹住细小的出血点。每一次操作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更大的损伤。

脓血、坏死的组织被一点一点清除。浓重的腥臭味弥漫在小小的空间里。老烟枪沉默地递上沾了酒精的破布，帮她擦拭血迹，清理视野。他的动作精准而稳定，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场护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似乎暂时平息了一些，但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敌人随时可能发动更猛烈的进攻。

终于，莉亚看到了那个深埋在肌肉下的、仍在缓慢渗血的破裂点——一段受损的小肠系膜血管！她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用钳子夹住血管断端。

“铜丝！”她的声音嘶哑。

老烟枪立刻将一段细铜丝递到她手中。没有缝合线，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结扎！莉亚的手指沾满了血和滑腻的组织液，她屏住呼吸，用颤抖却异常稳定的手指，将细铜丝缠绕在血管断端上，用力扎紧！一次，两次…首到渗血明显减缓！

完成了最关键的一步！莉亚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要被抽空了。她强撑着，继续清理腹腔内残余的感染灶，用最后一点干净的纱布填塞引流…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接近的恐怖爆炸，几乎将整个工作间掀翻！厚重的金属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探灯剧烈摇晃，光线疯狂闪烁！

“莉亚姐！顶不住了！他们…他们用了重武器！是‘清道夫’的肩炮！”小杰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密集的枪声和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噪音！

敌人最后的、也是最凶猛的总攻，开始了！“火种”基地的最终防线，岌岌可危！

莉亚和老烟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手术还没彻底完成，伤口只是勉强处理，感染的风险依然巨大。但己经没有时间了！

“包扎！快！”莉亚嘶声道，和老烟枪一起，用最快的速度将“影子”腹部的伤口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布料紧紧包扎起来。

他们必须立刻出去！最后的战斗，需要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