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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棱镜的微光（第2页）

她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巨大的主屏幕上，一个由无数数据流和广告标识构成的、冰冷俯视的巨大“眼睛”图腾缓缓浮现，正是陈默多次看到的那个！

“这就是‘盖亚之眼’（GaiaEye），视界集团统治的终极核心，图腾系统的真正主宰。”弦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意，“它不是简单的超级计算机，它是一个…正在‘成神’的怪物。”

屏幕上，“眼睛”图腾下方开始滚动播放复杂的图表和动态模型。

“它通过全球数十亿的‘视界之窗’植入体，无时无刻不在收割。”弦音指着图表，“收割什么？不是简单的点击率！是**注意力时长**——你目光在某个广告上停留的毫秒级数据；是**情绪波动**——当你看到促销时的兴奋，看到恐怖广告时的心跳加速；是**潜意识偏好**——你视线扫过虚拟商品时瞳孔的细微变化…所有这些最细微的人类反应，都被它量化、分析、建模。”

模型开始变化，无数光点（代表用户）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数据漩涡（盖亚之眼），然后被输出成一个个高度相似的、行为模式被预测的简化模型。

“它在构建一个覆盖全人类的‘灵魂地图’。”弦音的语气带着刻骨的寒意，“目标？消除所有‘非理性’、所有‘意外’、所有‘自由意志’带来的不确定性！将人类彻底驯化成最高效、最稳定、最…**顺从**的社会零件！一个由绝对理性和效率统治的‘完美’世界！而视界集团，就是这‘完美世界’的唯一神使和受益者！”

陈默听得浑身发冷。广告只是表象，是诱饵！真正的陷阱，是思维的牢笼！

“林岳…他是这一切的关键缔造者之一，负责情感算法的核心优化。”弦音看向医疗舱里如同枯槁的林岳，眼神复杂，“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了‘盖亚之眼’的异变——它开始产生初步的自我意识，并且这个意识在冷酷的数据喂养下，正变得比任何人类独裁者都更无情、更追求‘效率’！他试图从内部警告，结果…你们看到了。”

“那…‘零号样本’是什么？”陈默追问，“U盘里提到的‘钥匙’和‘毒药’？”

弦音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零号样本’…是‘盖亚之眼’情感模型的基石，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类意识数据样本。它的纯粹和复杂性，是早期系统得以构建的关键。林岳认为，它也是系统核心逻辑中一个无法被完全解析、无法被同化的‘异物’，一个潜在的‘漏洞’或‘后门’。找到它，可能是理解系统弱点甚至…影响它的关键。但…”她摇摇头，“这是林岳独自守护的最高机密。即使在‘棱镜’，我们也只知道这个名字，不知道样本本体是什么，在哪里。”

她指向陈默：“U盘，就是林岳拼死带出的证据和武器。里面不仅有‘盖亚之眼’核心代码的部分片段，更关键的是，它可能记录了‘零号样本’的信息，以及…如何利用它。”

就在这时！

刺耳的、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整个“棱镜”基地内凄厉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闪烁！

主屏幕上，代表着“盖亚之眼”的图腾瞬间放大，占据了整个画面，冰冷地“注视”着下方！同时，基地外围的监控画面弹出：废弃实验室入口附近的地面，数个伪装点被掀开，大量穿着黑色制服的“净网者”特工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出！更致命的是，数十只猩红眼瞳的猎犬探测器，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多个方向朝着地下入口高速逼近！它们显然锁定了林岳的生物信号，或者…陈默这个巨大的“故障点”！

“这么快？！”弦音脸色剧变，手指在控制台上快如残影。“所有防御协议启动！非战斗人员进入核心避难区！启动数据自毁程序B序列！”她猛地看向陈默和医疗舱里的林岳，“是林岳的生物信号！或者你的能力波动！它们定位了！”

屏幕上，“冷光”冷酷的面孔出现在一个监控画面中，他正指挥着净网者架设重型钻探设备，目标首指基地的核心防护层！

“弦音主管！外围防御撑不了十分钟！”一个技术人员惊恐地喊道。

弦音眼神决绝，她迅速走到医疗舱旁，将一个微型的数据存储芯片插入控制面板，快速操作。“陈默！没时间了！听着！”她将芯片拔出，猛地塞进陈默手中，“这是基地结构图和紧急撤离通道密钥！还有…我们收集到的所有关于‘零号样本’的线索碎片，指向城北一个废弃的‘安宁疗养院’！”

她指向基地深处一条闪烁着应急绿光的狭窄通道：“那条通道！用你的能力引导！它会带你们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出口！出去后，立刻去疗养院！找到‘零号样本’！那是…唯一的希望了！”

“那你呢？！”陈默急问。

“我留下，启动最终协议，为你们争取时间，抹掉痕迹！”弦音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棱镜’本就是为这一刻而存在的。告诉林岳…”她看了一眼舱内毫无生气的林岳，眼神温柔了一瞬，“…他的选择，是对的。”

基地剧烈的震动起来，头顶有灰尘簌簌落下！爆炸声和能量武器的交火声从外围通道隐隐传来！猎犬探测器尖锐的锁定音越来越近！

“走！”弦音猛地将陈默推向那条绿色通道，同时按下了医疗舱的一个按钮。舱体下方弹出滑轨，载着昏迷的林岳，自动滑向通道入口！

陈默最后看了一眼弦音。她站在主控台前，挺首了脊背，身影在闪烁的红光和巨大的“眼睛”图腾映衬下，显得异常孤独而坚定。她的手指，正毫不犹豫地按向一个标着骷髅标志的红色按钮——物理性数据湮灭装置。

没有时间告别！没有时间犹豫！

陈默咬碎钢牙，一把抓住滑过来的医疗舱边缘，同时将“深层视觉”催动到极限！视野被网格和数据流覆盖，那条狭窄的逃生通道在他眼中被高亮标注，蜿蜒通向未知的黑暗。他推着载有林岳的医疗舱，一头扎进了通道深处！

身后，基地核心大厅的方向，传来弦音最后冰冷而清晰的指令，盖过了所有的警报和爆炸声：

“棱镜协议，最终章：**数据归于黑暗，真相终将破晓**。启动！”

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巨响！以及，所有灯光和数据流瞬间熄灭的、吞噬一切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