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黑色金属块仿佛烙铁,每一次挥动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和未散的醉意,将“幽灵”冰冷的警告与界限深深砸进苏琳的骨骼深处。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汗水模糊视线,只专注于对抗自身的无力与那份被强加的沉重。
午后的阳光毒辣起来。
就在她全力对抗着身体极限时,那道冰冷的视线再次落下,毫无征兆。
他回来了。如同鬼魅,静立在空地边缘的树影下,仿佛从未离开过。身上带着北边深谷的阴冷潮气,还有一丝极淡的、不属于雨林的硝石味。
苏琳的动作猛地顿住,喘息粗重地看向他,手腕因骤然停止而传来一阵刺痛。
他没有走近,目光在她捆着金属块的手腕和满身的汗水上停留片刻,然后移开,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对她刻苦的赞许,只有一如既往的、苛刻的评估。
“误差率,超过阈值。”他开口,声音平首,如同宣读检测报告,“潜伏任务。你,不合格。”
苏琳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因为评价,而是因为他话语里隐含的意味。
“任务?”她沙哑地问,一种不好的预感攫住她。
“灰烬计划。节点临近。”他的回答依旧吝啬,却抛出一个重磅信息,“我需要先行确认路径,清理障碍。你的速度与隐匿,不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训练和宿醉而略显苍白的脸,做出判决。
“你,独自向西。三天内,抵达‘碎颅’隘口。汇合。”
独自向西?三天?碎颅隘口?
苏琳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地图上标注的、一片极其危险的区域,遍布毒沼和活跃的掠食兽群,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部落猎人也不敢轻易深入!他让她一个人穿越那里?在身体并未完全恢复的状态下?
这不再是训练。这近乎……处决。
一种冰冷的愤怒和被抛弃的恐慌瞬间冲垮了之前的压抑。他因为她昨夜的冒犯,终于决定舍弃她这件不合格的武器了吗?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尖锐,“因为昨晚?因为我靠近了你的地盘?所以你就要让我去送死?!”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对她的指控完全无视。
“你的价值,需要证明。路径,是筛选。”他冰冷地陈述,“抵达,你继续拥有价值。失败……”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沉默比任何威胁都更刺骨。
失败,就意味着失去价值,意味着被彻底抛弃在这片吃人的雨林里。
“我的知识呢?”苏琳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些图纸!那些公式!你不需要了吗?”
“你的知识,己兑换前期生存资源与训练。”他的回答冷酷得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割断她最后的希望,“后续价值,需用‘生存结果’支付。”
交易结束。她预支的筹码己经耗尽。现在,必须用实际的生存能力来证明自己值得继续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