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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第2页）

只剩下他压抑到极点的，沉重的呼吸声。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这死寂。

隔壁的院门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微胖的大婶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看到站在张凡家门口的陌生青年，愣了一下。

她似乎己经习惯了有人在这里驻足凭吊。

“唉……”她叹了口气，将盆里的水泼在墙角，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又一个来感怀的，作孽啊。”

张凡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瞬间被完美地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带着几分悲戚和迷茫的表情。

“大婶。”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王大婶抬眼打量着他，看到他那张蜡黄而普通的面孔，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后生，你也是张家的亲戚？”

“算是……远房的。”张凡顺着她的话说道，“多年没回来，路过此地，想回来看看，没想到……”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指了指那扇被封锁的门，脸上的悲痛恰到好处。

“唉，你还不知道吧？”王大婶放下水盆，警惕地朝巷子口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别提了，这家子，惨啊！”

“大婶，这家主人……是犯了什么事吗？”张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问出这句话。

“犯事？他们两个老实巴交的凡人，能犯什么事？”王大婶脸上露出一丝不忿，但很快又被恐惧所取代。

她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

“还不是因为他们那个有出息的儿子！张凡那孩子，你记得吧？就是当年被青阳宗的仙师看中，收上山的那个！咱们这南城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天才！”

王大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

“本来啊，都说他前途无量，以后能当上大长老呢！可谁知道，听说他后来练功走火入魔，背叛了师门，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张凡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他那个师兄，就是现在宗门里大名鼎鼎的赵坤赵长老，亲自带人下山，说是要‘大义灭亲’，清理门户！”王大婶的脸上，露出既敬畏又鄙夷的复杂神情。

“可怜他爹娘，张大哥和嫂子，多好的人啊！平日里与人为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就因为是那魔头的父母，赵长老说他们‘包庇魔头，理当同罪’，要抓他们回宗门，替儿子赎罪！”

替儿子赎罪！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张凡的心脏！

“当时，赵长老是当着半个城人的面，把人从家里抓走的！”王大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仿佛在回忆那天的场景。

“张大哥气得浑身发抖，骂他们颠倒黑白，被一个弟子一脚踹在心口，当场就吐了血。”

“张大嫂哭着求他们，给赵长老跪下磕头，头都磕破了，可赵长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说他们养出魔头，死有余辜……”

“街坊邻里，谁不念着他们家的好？可谁敢上去说一句话？那些青阳宗的仙师，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谁敢多嘴，就是跟魔头一伙的下场！”

“就这么……被活活拖走了。都一年多了，唉，怕是……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王大婶说到最后，眼圈也红了，不住地摇头叹气。

张凡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冲破胸膛的，狂暴的愤怒。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己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丹田里的五行道台，嗡嗡作响。

“多谢大婶告知。”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

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当场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齑粉。

他转过身，迈开僵硬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