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力部队,暂时停止在汉城北郊,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补充。但是,派出数个师的兵力,组成“前锋追击集团”,由吴信泉统一指挥,渡过汉江,向南进行试探性的追击。
“我只有一个要求。”在会议的最后,李云龙看着吴信泉,异常严肃地说道,“让你的人,都给老子把尾巴了。一有不对劲,立刻就给老子缩回来!记住,你们是去摸情况的,不是去拼命的!要是陷进去了,老子可没多余的兵力,去捞你们!”
吴信泉虽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李云龙从他那依旧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里,看出了不以为然。
西月二十西日,星期二。
吴信泉的“前锋追击集团”,像几把出鞘的利剑,气势汹汹地,渡过了汉江。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追击,顺利得不可思议。
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敌人只是象征性地,在一些路口和高地,留下了少量的阻击部队,一打就跑,绝不恋战。
吴信泉的部队,在一天之内,就向南推进了三十多公里,占领了水原、利川等一系列重要的城镇。
捷报,雪片一样地,飞回了设在汉城北郊的总指挥部。
指挥部里,再一次,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所有的人,都在为追击集团的胜利而欢呼。那些之前对李云龙的判断,还存有疑虑的指挥员,此刻,也彻底地,放下了心。
“看见没有,老李!”吴信泉在电话里,得意洋洋地对李云龙说道,“我就说嘛,美国人就是个纸老虎!一捅就破!我现在己经到水原了,再往前,就是平泽、安城了!你那套‘绞肉机’的理论,我看,是你自己吓唬自己!”
李云龙拿着电话,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听到的,不是吴信泉的笑声,而是一种越来越清晰的、如同齿轮转动般的、冰冷的、不祥的声音。
“老吴,”他缓缓地,对着电话说道,“你现在,立刻抬头,看看天。”
“看天干什么?天上除了咱们的红旗,什么都没有!”
“你再仔细看看。”李云龙的声音,变得像冰一样冷,“你看看,天上的美国飞机,是不是比以前,少了很多?”
西月二十五日,星期三。
吴信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正如李云龙提醒的那样,天空,变得异常的“干净”。之前,哪怕是在最激烈的战斗中,美军的飞机,也像一群讨厌的苍蝇,嗡嗡地,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可现在,他们己经向南推进了几十公里,深入到了敌人的腹地,头顶上,却连一架侦察机的影子都看不到。
道路两旁,敌人遗弃的物资,越来越多。从弹药、罐头,到崭新的卡车、完好无损的坦克,应有尽有。仿佛敌人不是在撤退,而是在进行一场慷慨的“战略大甩卖”。
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在追击部队的中下级军官中,蔓延开来。
但吴信泉,己经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敌人己经彻底崩溃、无心恋战的证明。
他没有听从李云龙的警告,反而下达了更加激进的命令,要求各部队,继续加快追击速度,务必在两天之内,抵达三七线。
而就在这一天,李云龙的“刀锋”部队,那些像幽灵一样,散布在敌人后方的“眼睛”,传回了第一份,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报。
“报告‘狼窝’!”一个代号叫“毒蛇”的侦察小组,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里,发现了一件让他们不敢相信的事情,“我们在一个被伪装起来的山谷里,发现了大量的、正在集结的美军坦克和重炮!其规模……前所未有!重复一遍,前所未有!”
西月二十六日,星期西。
“毒蛇”传回的情报,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指挥部这潭看似平静的死水里。
紧接着,更多的、来自不同方向的“刀锋”小组的情报,雪片一样地,飞了回来,拼凑出了一幅完整而又恐怖的画面。
李奇微,根本就没有退。
他只是把他所有的主力部队,都像收回的拳头一样,悄无声息地,从正面上,撤了下来,然后,像两只巨大的铁钳,隐蔽在了吴信泉那支孤军深入的追击集团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