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109章 雪夜暗流（第1页）

第109章：雪夜暗流

雪下到子夜时，河谷两岸的帐篷都被压成了白色的圆顶。李锐裹着两层军大衣，依旧能听见风卷着雪粒抽打指挥塔木板的声响，像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抓挠。战壕里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靴底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师长，刚截获英军的加密电报。”通信兵举着一盏马灯钻进指挥塔，灯芯的火苗被风晃得忽明忽暗，“破译组说，他们的第10装甲师在下游的芦苇荡里藏了三辆突击炮，坐标在”他用冻得发僵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那里是片标注着“水深不足半米”的浅滩。

李锐的指尖按在地图上的芦苇标记处，指腹能感觉到纸张被雪水浸得发潮。白天侦察机掠过这片芦苇荡时，只看到几只水鸟惊飞，谁能想到冰层下藏着钢铁的獠牙。“让第7侦察连带雪橇过去，”他低声道，“别惊动他们，摸清楚炮口朝向，回来画张详图。告诉连长，雪地里脚印要扫干净，别留痕迹。”

侦察兵出发时，雪刚好小了些。六个黑影背着雪橇，像猫一样钻进河谷西侧的密林，绑着棉布的军靴踩在雪上，几乎没发出声音。李锐站在指挥塔的瞭望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芦苇荡边缘，心里像压着块冰——这雪夜最适合藏阴谋，英军选在这时调动突击炮，绝不是为了取暖。

后半夜，北岸突然传来几声闷响。不是炮声，倒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冰面上的声音。李锐抓起望远镜，镜片上立刻结了层白霜，他用袖子擦了擦，看见英军阵地的边缘有黑影在移动，雪地上还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是在搬运什么东西。

“是炸药。”观测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举着夜视望远镜，“他们在冰面上凿洞，看样子想炸冰引流，把咱们这边的战壕淹了。”

李锐心里一沉。河谷的冰层本就薄，这几天气温回升，冰面下的水流早就开始涌动。一旦炸开缺口，融雪和河水混在一起，南岸的战壕眨眼就会变成泥潭。“让工兵连往战壕里铺木板，”他对着话筒下令，“再调两台抽水机到下游，准备堵缺口。告诉他们，动作轻点，别让英军发现咱们识破了。

工兵们摸着黑忙碌起来。他们扛着木板在战壕里穿梭，钉钉子时用棉布裹着锤子，敲打的声音被风雪盖得严严实实。抽水机的油管刚接好，北岸的冰面就炸开了道口子，“轰隆”一声闷响，雪雾腾空而起，紧接着就听见冰层断裂的“咔嚓”声，像有巨蟒在冰下翻身。

“快！把沙袋堆过去！”李锐对着话筒吼。南岸的士兵们立刻扛着沙袋往缺口方向跑，雪地里的脚印刚踩出来，就被后面的人用扫帚扫平。等英军的哨兵举着探照灯晃过来时，南岸的缺口己经被沙袋堵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缕水蒸汽从沙袋缝里冒出来，混在雪雾里看不真切。

天快亮时，侦察连回来了。领头的连长冻得嘴唇发紫，掏出用油布包着的草图，上面用红笔标出了三辆突击炮的位置，炮口全对着南岸的炮兵阵地。“他们在炮身上盖了芦苇，还撒了融雪剂，白天从天上看就是堆烂泥。”连长的牙齿打着颤，“我们还在附近发现了罐头盒，是英军第10装甲师的特供罐头，保质期到下个月，说明是刚运过来的。”

李锐盯着草图上的红圈，突然想起白天那艘插着红十字旗的巡逻艇。原来不是查炮位，是在给突击炮指引目标。他冷笑一声，在草图上画了个圈：“让炮兵营的凌晨试射，就打这片芦苇荡，用烟雾弹掩护，别真炸，吓吓他们就行。”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爬上河谷的山脊，南岸的炮群就响了。不是实弹，是装了发烟剂的炮弹，炸开的黄雾像条毯子，把整片芦苇荡都盖了起来。李锐看见北岸的英军慌了神，红衫军的方阵瞬间乱了套，有人举着枪往芦苇荡里跑，像是怕突击炮被端了。

“这就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锐放下望远镜，雪地里的阴谋被戳穿时，往往比炮战更让人胆寒。

早饭时，炊事班送来的馒头还冒着热气。李锐刚咬了一口，通信兵就拿着份电报闯进来，脸色难看：“师长，英军的谈判代表到了，这次来的是个少将，说带着伦敦的指令，要跟咱们‘正式磋商’。”

李锐把馒头往桌上一放。伦敦的指令？怕是昨晚的阴谋没得逞，想换个法子拖延时间。他擦了擦手：“让他在河对岸等着，我吃完这顿饭就过去。告诉弟兄们，该擦枪的擦枪，该修炮的修炮，谈判归谈判，防备不能松。”

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河谷上，把双方的阵地都镀成了金色。李锐踩着融雪往河边走时，看见南岸的士兵们正用布擦着炮管，刺刀上的雪水往下滴，在冻土上砸出小小的坑。北岸的英军少将举着望远镜站在河中央，红衫军的方阵在他身后铺开，像块浸了雪水的红布，看着鲜艳，却早被冻得发硬。

兵力统计（辰时7时）：

我方：己展开32个师（新增2个工兵师，负责加固防线），侦察连摧毁英军冰面爆破点1处，工兵连抢修战壕300米；后续3个师抵达铁路终点站，正沿隐蔽路线向河谷渗透。

英军：己展开27个师（新增2个工兵旅，试图破坏南岸工事），第10装甲师的3辆突击炮在芦苇荡暴露位置，被迫转移；后续2个师突破游击队袭扰，距边境线仅剩三十里，补给车在雪地里抛锚12辆。

河谷的冰面下，水流还在悄悄涌动。李锐知道，这雪停的平静只是暂时的，英军少将的皮靴踩在冰面上的声音，和突击炮的履带碾过冻土的声响，本质上没什么不同——都是暴风雨来前，那最让人窒息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