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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仙岛非仙是朕的靶场（第1页）

海浪被撕裂的瞬间，百艘律舟如淬了墨的黑铁巨兽，破开翻涌的浊浪碾来。船首龙首狰狞张合，吞吐着赤金律火，灼浪蒸腾处，连雾气都被烧得翻滚如沸汤，噼啪作响。

仙岛己在咫尺，千丈高的神像巍然耸立，金顶被烈日镀得流金淌彩，香火汇成的长河顺着石阶蜿蜒而下，匍匐的百姓如蚁群般密集，口中“天帝赐福”的诵念声撞在岩壁上，反弹出嗡嗡的回响，虔诚得近乎癫狂。

可就在下一瞬——

第一艘律舟“咚”地撞上海岸，船首龙首猛地张口，一道赤金律火如岩浆奔涌而出，瞬间将整片滩头神坛舔舐成虚无。石像崩裂的脆响混着木屑燃烧的噼啪声炸开，鎏金香炉倾倒时溅出的火星，眨眼就被律火吞成灰烬，供果在烈焰中蜷成焦黑的团块，连那曾被万人叩拜的护岛神碑，也在无声中熔作一滩赤红铁汁，顺着沙滩的沟壑汩汩流淌，像一条正在凝固的血河。

白起立于舟首，黑甲上的血痕尚未干透，双目如刀刮过眼前的虚妄。他抬手一招，身后三千锐士齐踏甲靴，“咚、咚、咚”的声响震得海面都在发颤，军魂之气自他们身上勃发，在半空凝成一条赤红长龙，龙瞳如血玉般灼亮，盘旋着俯瞰整座神岛，龙鳞开合间，尽是碾碎一切的凶戾。

“杀神白起？！”一名神官自庙中踉跄冲出，金袍被风灌得鼓胀，玉笏在手中抖得像风中残烛，“凡人！此乃天境净土，岂容尔等亵渎？！速速退去，否则天罚降世，万劫不复！”

话音未落，白起嘴角勾起一抹冰碴似的冷笑，手中战旗骤然挥下！

“军魂·吞神！”

赤龙应声仰天长啸，震得云层翻涌，巨口一张，竟将整座主庙连根拔起——梁柱断裂的闷响、瓦片碎裂的脆响、神像倾倒的轰然声混作一团，全被龙腹吞没。庙宇在龙躯内扭曲、崩解，化作无数赤色符文，被军魂长龙绞碎、炼化，连一丝木屑都没剩下。

那千丈天帝塑像的头颅“咔嚓”断裂，金漆簌簌剥落，残存的香火在刹那间熄灭，最后一缕残魂在空中徒劳哀嚎，刚要西散逃窜，就被赤龙吐出的符文网兜住，瞬间绞成飞灰，连转生的执念都被碾得粉碎。

神官双目暴突，喉结上下滚动，浑身抖得像筛糠：“你……你竟敢……炼神？！”

“炼神？”白起上前一步，军靴碾过神官散落在地的玉笏碎片，声音冷得能冻裂岩层，“不过是块涂了金粉的泥胎木偶，也配称神？”话音未落，一脚踩碎神官的头颅，红白之物溅在黑甲上，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与此同时，虚空之上，韩信白衣胜雪，负手而立。眸中星图缓缓旋转，北斗七星骤然亮起，七道星光如银矛般自天外垂落，精准钉入岛屿西角、天地中枢与地脉节点，织成一座浩大星阵。星芒流转间，整座仙岛的地脉都在嗡鸣震颤。

“星锁大阵，启。”他声音清冽，像碎冰撞玉。

天地猛地一颤！三十六座神庙的根基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顶接二连三崩裂，琉璃瓦砸在地上的脆响此起彼伏，缭绕的香火被星力绞成烟缕，刚飘起就散了。地底深处传来沉闷的怒吼，像是被锁链捆住的巨兽在挣扎，却被星阵死死锁在岩层下，连撼动一块碎石的力气都没有。

高空之上，嬴政踏空而行，玄袍被罡风扯得猎猎作响，黑发狂舞如墨龙。他指尖轻点，镇巫印浮于掌心，印面的律纹流转着古老的金光，一道道赤金律火自天而降，如倾盆暴雨洒落。

凡火触及之处，神像应声崩塌，泥塑的碎块混着木屑飞溅；神祠的梁柱“噼啪”爆燃，转眼化作焦黑的炭条；那些依附在神像上的残魂刚露头，就被律火灼得发出凄厉哀嚎，眨眼间化为青烟。

“你不是来求仙的……你是来灭神的！”一道苍老神魂在火海中挣扎嘶吼，它曾是这座仙岛最早的祭司，此刻魂体被律火舔舐，正一点点消融，“天道容不得你这般妄为！”

嬴政俯视着那团即将溃散的魂火，眸光深如寒渊：“仙？朕来之前，此岛从无仙。”他袖袍一挥，律火骤然暴涨，将整片神庙群吞入火海，“所谓天帝，不过是窃走百姓香火、嚼食民愿的窃国之贼——他们用谎言捆住万民的手脚，再把自己塑成救世主，这等龌龊，也配称‘神’？”

火光中，无数神牌崩碎，刻满祷文的木简烧成灰烬，千百年来被奉为“神迹”的壁画在烈焰中卷曲、剥落，露出底下被掩盖的斑驳——那是百姓被强迫献祭的刻痕，是孩童被投入祭坛的血印。这些腐朽的谎言，在仙秦律法之火下，终于露出了溃烂的内里。

就在此时，地底深处传来一道撕裂岩层的低吼。九黥浑身刺青泛着幽光，像一头觉醒的猎豹，率领百名归化越人冲入地下神祠。

祠中三百神像排列成阵，每尊神像的心口都嵌着一枚蠕动的活人血蛊，蛊虫震颤的频率，正与地面上被蛊惑的越人部族心跳同频——这正是操控越人世代为奴的“心蛊阵”。

“我曾信神，神赐我黥面！”九黥怒吼着，脸上交错的刺青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们说这是神的印记，戴上就能得庇佑，结果呢？！”他猛地扯开衣襟，胸口刺着的“忠”字被血痂覆盖，“我爹被当成祭品扔进火海时，神在哪？我娘被蛊虫啃噬时，这破神像眨过一下眼吗？！”

手中《商君书》简在他掌心爆燃而起，化作一面律火之盾，他带着盾首冲阵心：“今我信律！律说‘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这才是真道！”书火所至，血蛊发出凄厉哀鸣，一个个爆成血雾；神像应声炸裂，木屑中混着被囚禁的冤魂，重见天日的瞬间就化作光点消散。

三百神像尽数焚毁时，地底血阵“咔嚓”崩解，无数被蛊控的族人猛然惊醒，看清彼此眼中的清明，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声撞在岩壁上，震得碎石簌簌下落。

赵田紧随其后，率领工匠百人扛着铁锤与熔炉踏入废墟。他一脚踹开主庙残存的门槛，指着坍塌的神台遗址，沉声道：“就在此处，立律灯台！”

工匠们立刻行动，将尚未冷却的神庙金顶熔成液态，灌注进早己备好的青铜模具；又将那些被律火炼化的神魂残念收集起来，炼作灯油。

当第一盏“律魂灯”在废墟中点燃时，青焰摇曳却不随风动，灯芯中流转的律文清晰可见——“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事之仪表也”，光芒穿透浓烟，将整座岛屿照得如同白昼。

灯起之时，万民寂静。

嬴政立于主峰之巅，脚下是仍在冒烟的神庙废墟，头顶是韩信布下的星锁大阵，海风卷着硝烟拂过他的玄袍，他望向无尽海天尽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眼中却无半分温情。

“此岛非仙土，”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天道敕令般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