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咸阳地宫最深处,密室幽光摇曳,映照出赵高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他独坐铜镜前,缓缓睁开左眼——那枚紫纹瞳孔正随着战旗的心跳微微跳动,同频共振,一丝诡异的联系在虚空中悄然建立。
他抚摸着瞳孔,低语如毒蛇吐信,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好一个以魂养军……可您可知,那战旗跳动的心,为何……与母巢之种,同频?”
沙尘如血,残阳似焚。
冒顿策马狂奔于荒原之上,身后是溃不成军的匈奴残部,前方却是无尽黄沙与苍茫天际,不见归途。他双目赤红,脸上血痕纵横,既有沙刃割出的伤口,更有怒极自划的狰狞痕迹。手中那根祖传骨鞭“噬魂”嗡嗡作响,仿佛感应到主人濒临疯狂的意志,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乌列己死?祭台崩塌?呵……哈哈哈!”他猛然回首,望向九狱深渊的方向,笑声如受伤的狼嚎,凄厉而暴虐。下一瞬,鞭影横扫——三名奔逃不及的亲卫头颅冲天而起,脖颈喷出的血雾洒在鞭身,竟被瞬间吸尽,骨鞭上的符文愈发猩红!
“你们这些废物,连为战车献祭的资格都没有!”冒顿怒吼,舌尖猛地一咬,鲜血喷溅在骨鞭之上。刹那间,鞭体剧烈震颤,灰白雾气自鞭梢溢出,竟凝聚成一缕残魂——那是一道披着兽皮、头戴骨冠的老者虚影,面容狰狞,双目空洞却透着远古的凶威,仿佛从洪荒而来的屠夫!
“先祖之魂……听我血脉召唤,归来!”冒顿双膝跪于马背上,以血为引,以恨为祭,强行撕裂幽冥界限。祖魂咆哮着,似要挣脱束缚,却被血脉之力硬生生拖回他的肉身。
刹那间,人魂合一。战马嘶鸣着炸裂,化作一具骸骨战骑,西蹄燃着灰火;而冒顿周身气息暴涨,灰焰缭绕,宛若从地狱爬出的战鬼,每一寸肌肤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他仰天长啸,声震荒原:“以秦人头颅重祭战车!以咸阳血火点燃我族荣光!”
可就在这祖魂入体、战骑成型的瞬间——
天穹突然裂开一道血痕。
中央战旗之上,隔着百里虚空,骤然射出一道猩红光束!那光如锁链,似天刑,首贯苍穹,瞬间洞穿冒顿胸膛,却不伤其肉身,只死死缠住那缕挣扎的祖魂!
“什么?!”冒顿瞳孔骤缩,只觉灵魂被巨钳撕扯,祖魂在体内疯狂哀嚎,竟不受控制地被硬生生从体内抽出!
“以亲族为祭,尔等所谓草原荣耀,不过是一群啃骨的饿狼。”嬴政立于九狱之巅,负手而望,声音淡漠如神谕裁决,不带一丝情绪。
他指尖轻点,战旗轰鸣作响,九重深渊张开巨口,将那挣扎的祖魂吞入其中!灰白残魂在熔炉般的九狱中翻滚哀嚎,承受着法则碾压与战火淬炼,却依旧凶性不减。
它终究曾是一代枭雄,魂魄不散,在狱底疯狂咆哮,竟欲自爆魂核,掀翻整个炼狱!
就在此时——
旗心深处,那点赤金精魄缓缓睁开了虚幻的眼。阿石的残魂执断戈而出,迎风暴涨,竟主动冲向那暴戾的祖魂!
没有言语,只有最原始的碰撞!
两股军魂精魄在旗内法则之下激烈搏杀,金光与灰焰交织碰撞,撕裂虚空,震荡得战旗经络嗡嗡作响。一个代表少年无畏的守土之志,纯粹而炽热;一个承载百战嗜杀的蛮荒野心,阴冷而暴虐。
最终,阿石残魂虽碎,却在湮灭前的最后一刻,挥出决绝一刀,斩断了祖魂的执念,将其暴虐意志死死钉入旗心深处!
“轰——!”
战旗第十次闪动!
“杀”字金篆高悬天际,光芒万丈,照彻千里荒原,连残阳都为之失色!三千锐士齐齐跪地,体内军功血脉轰然贯通,百人破“上造”,千人晋“簪袅”,修为如潮水般上涨,气势首冲云霄!
嬴政伸手一召,战旗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掌心。旗杆的搏动与他的心脉同频共振,仿佛真的有了呼吸与意志,与他融为一体。
他低头凝视旗面,紫芒在瞳底一闪而逝,低语带着彻骨的寒意:“魂可炼,心可生……那朕的军,便不再是兵,而是——活着的杀伐之器。”
而在咸阳地宫深处,赵高左眼的紫纹剧烈跳动,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他指尖划过铜镜,镜面水波般荡漾,浮现出战旗心脏的轮廓,其脉动如战鼓擂动,正与某种沉眠在地底的未知之物遥相呼应。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低语如毒蛇游走于草丛:“母巢之种……竟在主动呼应……陛下,您可知这‘心’,终将渴血?”
风沙止息,九狱归于死寂,黄沙尽染黑红,宛如凝固的血泊。嬴政正欲收旗回师,忽觉手中战旗猛然一震——那与心脉同频的跳动,竟突兀地乱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