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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旗心藏诡血诏试忠（第2页）

玄甲营外，风沙卷地，碎石如刀。三百新锐齐聚，铠甲染尘，却难掩周身战意如火，目光灼灼地盯着营门，那是他们渴望的荣耀之门。

秦锋站在队列之中，掌心紧握令牌，指节发白，右臂战旗残影仍在隐隐发烫，传递着不安的悸动。他抬头望向营门，黑旗高悬，猎猎作响，旗面的血色在风中仿佛活了过来。

可就在他踏出一步的瞬间，守营校尉忽然扬声宣读名单，声音清晰如钟，却让秦锋瞳孔骤缩，如遭雷击——

十名战功最高者，赫然被剔除在外，名单上的名字，陌生得刺眼！

玄甲营外，黄沙漫天，遮天蔽日，三百锐士列阵如林，铁甲映日，杀气凝霜，连风沙都似被这股气势逼得绕行。

秦锋踏步向前，军功令紧握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本是魂炼营一战中斩敌首级最多、破阵最深的三人之一，军功赫然列于榜首，玄甲营本是囊中之物。

可此刻，校尉宣读名单，声如洪钟，字字如刀，剐着他的心神——

“宗室嬴烈，军功‘上造’，准入玄甲营！”

“内侍监少卿之子嬴通，未参战，特恩补录，准入！”

“前太仆之侄嬴广，战功无载，然忠心可鉴，准入！”

秦锋瞳孔骤缩，耳边轰然炸响，如被惊雷劈中！那十名与他并肩血战、从尸山骨海中爬出来的兄弟，那些身上带着伤、眼中燃着火的锐士，竟尽数被剔！取而代之者，竟是这些从未沾过匈奴血的宗室子弟？！他们的军功令，怕不是用金银买来的！

“荒唐！”他怒喝一声，一步踏出，战旗残影自右臂腾起，如龙蛇盘旋，血丝游走皮下，隐隐与战魂共鸣，气势如怒涛拍岸，“此乃何理？！”

校尉冷眼扫来，目光如冰，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秦锋，你欲抗旨？”

“我抗的不是旨！”秦锋双目赤红，血丝爬满眼白，声音如雷，震得周围黄沙都在颤抖，“是欺功！是辱战！是践踏那些死在北境寒风中的袍泽英魂！他们的血，不能白流！”

“军功可查，忠心难测。”校尉冷笑，抬手一扬，血诏虚影浮现半空，赤光灼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陛下有令：凡未经‘血誓’者，不得入玄甲营！此乃试忠之典，非战功可代！你等虽勇，却未得战旗认可，何谈忠心？”

秦锋浑身一震，如坠冰窟。血誓？他猛然抬头，望向那高悬的黑色战旗——旗面无字，却似有万魂低语，风中呜咽如泣，带着悲凉与愤怒。

右臂战旗残影剧烈震颤，血丝如活蛇游走，首冲脑颅，带来一阵剧痛！刹那间，他明白了。

这不是选人。这是试旗！

嬴政要的，不是战功最高的锐士，而是战旗愿意认主之人！那些被剔除的，不是功低，而是不被旗心接纳！而那几名宗室子弟……他们虽无战功，却己在暗中完成血誓，成了战旗的“容器”？

不，不对！秦锋心头寒意暴涨——战旗有灵，它在择主！而陛下……也在试忠！一人之下，万魂之上。谁才是真正执掌战旗之人？是人皇？还是……那沉睡在旗心中的军魂意志？

他猛然转身，不再争辩，不再喧哗。再多的言语，在冰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他大步离去，背影孤绝，踏碎黄沙，每一步都似踩在无数袍泽的骨殖上，沉重得让人心颤。

当夜，北境边关，孤岭战旗台。

残破战旗孤悬于石柱之上，旗面斑驳，浸染着不知多少代锐士的血，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亡魂低泣。风过处，似有战鼓擂动，夹杂着金戈铁马的余音。

秦锋单膝跪地，右臂血丝滚烫，几乎要撕裂皮肉，痛彻心扉。他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玉牌，那是他的军功信物，一笔一划，写下西字，每一笔都带着血与魂的重量——

愿为大秦死！

火焰腾起，舔舐着玉牌，将那西字焚烧成灰烬，却化作一道血色印记，融入风中。刹那间，天地死寂，连风声都停了。

战旗猛然一震，如苏醒的凶兽，发出嗡鸣，残影自旗面剥离，化作一道血光，划破夜空，轰然贯入秦锋眉心！

“啊——！”

他仰天嘶吼，声音凄厉，全身经脉如被烈火焚烧，骨骼噼啪作响，仿佛要被撕裂重组。识海中万魂齐啸，无数战死英灵在他眼前闪过——刀光、血雨、断旗、残甲……最终，一道灰白身影浮现，正是阿石，他低语如风，带着一丝欣慰与决绝：

“……你信我……我信你……大秦……不朽……”

是阿石！那本该被帝血封禁的旗心意志，竟在与他对话，在与他共鸣！

片刻后，秦锋缓缓起身。他双目开阖，金光流转，如两轮小太阳，军功令上“簪袅”二字骤然凝实，化作一枚金色烙印，深深烙于胸口，散发出温暖而强大的力量。背后，半透明战魂虚影浮现——一杆残旗猎猎，千军万马奔腾于虚影之后，虽未成形，却己初具军魂气象，带着吞吐天地的威势！

而在咸阳地宫深处，人皇祭坛之上。

嬴政猛然睁眼，眸中金光暴涨，如两轮骄阳，九面战旗残影齐齐一震，发出嗡鸣，旗面的“杀”字忽明忽暗！

“试出了两个。”他低语，声如寒渊，带着一丝玩味与冷冽，“一个忠臣……一个叛旗。倒也有趣。”

阴影中，赵高跪伏在地，身躯微微颤抖，似在兴奋，又似在恐惧。左眼紫光隐现，一缕诡异血丝自眼角蜿蜒而下，滴落在地，竟如活物般蠕动，悄无声息地渗入石缝，消失不见。

他低首，声音沙哑如鬼语，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

“……快了……它快学会……弑主了……大秦的天下……终将易主……”

地宫死寂，唯有战旗残影在风中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笑。那笑声，阴冷而诡异，回荡在黑暗深处，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滔天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