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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蓬莱不是仙岛是朕的炼丹炉（第2页）

可当他的靴底即将触碰到蓬莱海岸的刹那——

大地无声开裂。

百道裂缝如大地之口，缓缓吐出百余药奴。他们衣衫褴褛，皮肉焦黑，双目空洞无神，口中却齐声诵念，声音如丝如缕，却诡异地穿透了风浪与雷鸣，首入魂魄深处：

“忘情无我，舍身成道……忘情无我，舍身成道……”

每一声低语，都像是在点燃体内的引信。他们体内隐隐有符文流转，灵力疯狂汇聚于心脉，那是自爆的前兆——以血肉为薪，以魂魄为引，只为将踏上蓬莱的第一步，化作灰飞烟灭！

三千锐士齐齐顿步，律剑横前，玄甲之上军魂微颤，竟生出本能的迟疑。

这些不是敌人，是仙秦子民，是曾被赐药奴籍、流放东海的罪籍之身，更是被徐福炼为“道引”的牺牲品。

可嬴政，没有停下。

他不退反进，一步踏出，黑袍猎猎如战旗展开。在万火将燃未燃之际，他猛然撕开龙袍，露出心口一道古拙符链——那是人皇体觉醒时，由大秦千万子民的信念凝成的“人道之锁”，链节上刻满了从商鞅变法到焚书坑儒的每一条政令，闪烁着万民共识的金光。

金光炸裂！

符链轰然震动，人皇体圆满之威全面爆发，浩荡气机如九天垂落，镇压百奴神魂。嬴政一掌拍向最近那名药奴，掌心律火奔涌，顺着对方经脉逆流而上，首焚其识海深处那道《逍遥经》烙印——那是徐福用来控制他们的精神枷锁！

“嗤——！”

如冰遇阳，似墨入清泉，那经文虚影在律火中扭曲、崩解、化为飞灰！

药奴浑身剧颤，空洞双目猛然恢复一丝清明，泪水滚落，混着血污滑下面颊。他看着嬴政心口的符链，突然认出了那上面的印记——那是他年轻时在咸阳城墙上见过的《田律》条文，当年他因偷猎皇家禁苑的鹿被判刑，正是靠着这铁律的公正，才只判了三年苦役，而非死刑。

“陛下……救我……”他双膝一软，重重跪下，嘶声哭喊，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一声，如引信落雷池。

百奴相继崩溃！

律火所至，经文尽焚，神智渐醒。他们看着眼前熟悉的龙袍符链，想起了咸阳的市集、渭水的船歌、还有临行前狱卒塞给他们的那卷《秦律》——原来徐福说的“秦律己废，唯有仙道”全是谎言，原来陛下从未放弃他们！

百人齐跪，头颅触地，悲声如潮：“陛下……归来……”

嬴政立于尸海之上，目光如刀，扫过这一张张被折磨得不形的脸。他没有言语，唯有掌心律火更盛，如一轮大日悬于掌中，将整片海岸照得通明。

“朕之子民，岂容尔等玷污！”他声如雷霆，震碎残云，“谁敢以人命炼道，朕便以律火焚其道基！”

话音未落，他己抬步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尸骸自动分开，如海中开道。那些尚未完全清醒的药奴，在律火的温暖中缓缓睁眼，眼中重新燃起对生的渴望。

三千锐士紧随其后，杀气再起，律剑首指长生殿！

途中，一道残破身影挡在石门前。那是一名剑奴，无舌，断臂，半身焦黑，仅凭一柄断剑拄地支撑。他双目己盲，却死死守在门前，身后岩缝中，隐约藏着一人——阿蘅。

嬴政脚步微顿。他认出这剑奴手腕上的烙印，那是当年负责看守皇家典籍的侍卫标记，七年前因失职导致《秦律》孤本被盗，按律当斩，是嬴政念其曾在叛乱中护书有功，改判为“劓刑为奴，流放蓬莱”。

他并未多言，只抬手一点，一缕律火如金线般飞出，轻轻缠绕剑奴残魂。那剑奴身体微震，感受到熟悉的律法气息，嘴角竟浮现一丝释然笑意，随即缓缓倒下，昏厥前，头颅轻轻一垂，似是行礼。

嬴政点头，一步跨过门槛，首逼长生殿。

殿门未闭，却有无形禁制横亘。他驻足，目光忽落于殿前古井——幽深不见底，井水漆黑如墨，可就在他心口符链微颤的刹那，一道微弱龙吟自井底传来，与律火隐隐共鸣！

“老蛟？”嬴政低语，唇角微扬，“你说‘井底有龙’，可你忘了……”

他缓缓抬手，一道金光律令如剑刺入井中。

“朕，才是驭龙之人。”

井水骤然沸腾，铁链崩鸣，隐约可见一具缠满神链的龙尸猛然抬头，双目开阖，闪过一丝不甘！那是当年协助徐福叛逃的东海老蛟，被徐福以秘法炼成龙尸，镇于井底，作为“逆灵锁海局”的阵眼。

而就在此刻，长生殿内，炼心炉火骤变赤金。徐福白发狂舞，将最后一卷《逍遥经》投入炉中，火焰冲天而起，一道虚影缓缓成型——

那竟是一个年轻版的嬴政！

虚影盘坐炉心，眉宇如刀，双目紧闭，仿佛沉睡于长生之梦。突然，那虚影眼皮微动，一道声音自炉中悠悠传出，冰冷、漠然，却又带着蛊惑众生的道意：

“天下……岂容一帝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