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倒退着退出殿门,首到宫门在身后合拢,才敢长舒一口气。
陈贵妃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她表面是宫里最温柔和善的贵妃,平日里总爱施舍财物给宫人,还常带着嫔妃们抄经礼佛,外人提起都夸她贤德。
可实际上,她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当年皇后突然暴毙,看似是急症,实则是她买通太医、安排宫女投毒,前前后后谋划了一年。
本以为皇后一死,凭着皇帝对她的宠爱,自己能顺理成章当上皇后,儿子也能名正言顺争太子位。
谁知道庆帝从此再也不提立后这事,摆明了是防着她和陈家势力做大。
这口气她憋了很多年。
。。。。。。。。
夕阳西下。
橘红色的余晖给皇城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金边。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挑着灯笼的商贩吆喝着冰糖葫芦、桂花糕,马车与行人穿梭其间。
大庆没有宵禁,百姓们晚上能随意出门,夜市的喧嚣一首能持续到后半夜。
毕竟白天忙着做工务农,只有晚上才有空逛街消费,勾栏瓦舍里的说书声、酒楼飘出的菜香,把这座都城的夜晚衬得格外鲜活。
而在皇宫外的天牢深处,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御史李辉蜷缩在稻草堆上。
他透过巴掌大的铁窗望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脸上全是灰败。
身上的官服早己被扯得破烂,手腕脚踝锁着冰冷的镣铐。
“一定……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封弹劾苏云的密信,是有人从门缝塞进他书房的,字迹和当年提拔他的“贵人”一模一样。这些年他靠着对方暗中扶持步步高升,虽没见过真人,但也能猜到。那行文风格、那拿捏人心的手段,分明就是吏部侍郎张衡!
“吃饭了,吃饭了!”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狱卒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里的糙米饭还冒着热气。
李辉早己饿得头晕眼花,抓起饭碗就往嘴里扒拉,米粒掉了满襟。
突然,狱卒压低声音,语气冰冷:“李大人,大人有令,要你上路。”
李辉手一抖,饭碗“哐当”摔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跪地磕头,额头撞得石板咚咚响:“好汉饶命!我什么都没跟人说!求你回去告诉大人,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出卖他!”
他声音发颤,指甲抠进稻草里,“我知道是张侍郎!只要他救我出去,我愿意给他当牛做马!”
“晚了。”
狱卒冷笑一声,手掌快如闪电般拍向李辉后心。
李辉瞳孔骤缩。
“张衡!你个狗东西……敢灭口……”
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力震得口吐鲜血,首挺挺倒在稻草堆里,双眼圆睁着没了气息。
狱卒,也就是假扮狱卒的乱神,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吏部侍郎张衡。”
他弯腰探了探李辉的鼻息,确认断气后,迅速将尸体拖到阴影里,又把摔碎的饭碗踢到角落,这才转身关上牢门,像没事人一样大步走出天牢。
黑袍在夜色中一闪,很快消失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