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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说幻梦告别（第2页）

“味道怎么样？”嬷嬷和善的微笑能够抵住屋外无数的狂风骤雨。

唐星怀念起奶奶的粥说道:“还是那个味道，好吃。”

烛火摇晃，映着两个人的面庞，那般温馨，那般难忘。

……

吃完之后，唐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问道:“嬷嬷，你都知道了？”

老妪一脸淡然，久经世事的模样让人心疼，她点了点头，“素采买归家，我必然能闻到闷倒驴浓烈的酒味，厨桌上也一定会有一块里脊肉，而今天我却一样都没发现，所以你将我送入屋中，我便疑窦丛生。”

唐星知道，自己出于焦急，在村尾老头的提醒下，他便舍弃这两样东西迅速赶上山去，不曾想竟然引起了嬷嬷的猜测。

老妪继续分析道:“自从眼睛不好使了后，耳朵便渐渐变得灵敏，别看我老了，但是脑袋不昏，耳朵不背，也算是老天爷眷顾，故而我在你归家之前，就己察觉这春暖花开之际却听不见鸟鸣声，着实奇怪。

你回来之后行为举止异常，我便联想到了一起，猜测应当是有人入山，这倒也不是稀奇事，往日有人误入山中，你都会扮虎将其吓走。

但来了人就是来了人，你绝不会对我隐瞒，说什么天色骤变让我躲起来。于是我觉得更加古怪，所以你出门之后，我便设法跟了些距离，在你搭的亭子附近听到了你与那些人的对话，我知道不是我该听的，便没有仔细去听，但也猜出了大概。”

“嬷嬷年迈还能如此聪慧，星儿钦佩不己。”唐星对此并未介怀。

“这叫近朱者赤，耳濡目染。我跟你过去，星儿不会怪我吧？”

“不会，我深知嬷嬷是担忧我。”

老妪欣慰一笑，言道:“既然事都到了这份上，你也该抉择了，但我实则不愿你再陷入那是非之中，又不想你被往事桎梏，成日浑浑噩噩。我问你，那些人若找你下山，可是你心甘情愿？”

唐星苦笑，“嬷嬷，您说这怂字，上从下心，但是我在这山中怂了这么多年，却无一刻觉得是从我本心，若没您相伴，我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那便做你觉得对的事情吧，我永远支持你。”嬷嬷点头肯定。

唐星听着窗外的雨声，就如他此刻的心声，初听杂乱无章，实则错落有序。

他喟然叹曰:“这或许便是命数吧，躲不掉，我本以为是世道抛弃了我，朝野洗牌，大势所趋，真相将永远不会被揭开，但《黑五遗书》再次现世，他们来找我，也许便是命中注定。我经您一问，心意己明。”

唐星明白，世事虽与他无关，但却不能就此逃避，可他更是挂念陪了自己这么些年的嬷嬷，“您是我唯一在乎的人了，待我夙愿了却，便回归山林，前半生您照顾我，后半生我供您颐养天年。”

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用衣襟擦拭泪水:“好，好啊，这般才是我心目中的唐星家主。这是我多年前在城隍庙求得护身符，今天便把它交给你，望你振作起来，一切顺遂。”

唐星接过护身符，紧紧握在手中，他说了句:“我走后，您多多保重！山上会有人保护你周全。”

嬷嬷点了点头道:“哎。”

唐星虽然看到了嬷嬷答应，但是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无数的不情愿与担忧。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各有想法，却避开了所有的矛盾与分歧，都给对方留下了体面与关怀。

唐星敬嬷嬷，嬷嬷怜唐星。

雨停了，天也黑了，初春时节，昼短夜长，夜长便容易梦多。

唐星刮去了脸上的胡茬，整理了一番衣装，在等到嬷嬷上床入睡后离去，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离别，当他关上门的那一刻，或许，命运的齿轮便要重新转动。

他离开时的样子，一如八年前现实中离开椋山……

侧躺着的嬷嬷，并没有睡去，她都明白，什么都明白，嘴里祈祷着:“菩萨保佑，老婆子愿用余生性命换星儿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