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赵西E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节因为攥得太紧而一片煞白。那种被至亲之人蒙骗、背叛的痛苦,比任何商业上的失败都更让他锥心刺骨。
“陆大师,你说布此局的人,要么是高手,要么有高人指点……”赵西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西方他……他从小就不学无术,对玄学这些东西更是不屑一顾,他不可能懂这些。”
“他不懂,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懂。”陆隐的眼神平静无波,“你再想想,他家里,可有精通此道,或者说……喜欢鼓捣一些旁门左道的人?”
旁门左道……
这西个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赵西海记忆深处一个尘封的角落。
他想起了自己的二婶,也就是赵西方的母亲。
那个女人,在家族里一首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她出身乡野,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年轻时就喜欢拜佛烧香,求神问卜。赵家的长辈们大多不信这些,只当她是妇道人家的消遣,不怎么放在心上。
赵西海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在二叔家玩,不小心打碎了二婶供奉的一个黑乎乎的瓦罐。二婶当时的反应,不是心疼东西,而是一种近乎惊恐的失态,抱着瓦罐的碎片又哭又骂,说他冲撞了“仙家”,会倒大霉。
后来,他还真的就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好几天。
家里人只当是巧合,是他自己体弱。可现在想来,那一幕却显得无比诡异。
他还想起,就在他接任董事长的第二年,二婶曾“好心”地来探望他,说他最近印堂发黑,恐有不祥,特地从一个“高人”那里,为他求来了一道护身符,让他贴身佩戴。
那道符纸黄底朱砂,画着些看不懂的扭曲符号,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檀香味。他当时只觉得荒谬,碍于情面收下了,转手就扔进了抽屉最深处。
如今想来,那哪里是护身符!分明就是催命符!
一桩桩,一件件被忽略的细节,此刻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阴谋大网。
赵西方觊觎家主之位,怀恨在心,是为动机。
其母深谙旁门左道,手段诡异,是为帮凶。
父亲传位给自己,是为导火索。
而这根钉子,就是他们射向自己,射向整个赵家大房的,最恶毒的子弹!
“是他们……一定就是他们!”赵西海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一股要择人而噬的戾气。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就要拨号。
“你想做什么?现在打电话去质问他吗?”陆隐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丝冷意。
赵西海的动作一顿。
“你有证据吗?”陆隐又问。
一句话,让赵西海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力的冰冷。
证据?
他没有证据。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基于风水和过往的推测。他可以肯定就是赵西方干的,但法律不认这个。他现在冲过去,对方只要死不承认,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还会打草惊蛇。
赵西方能隐忍布局这么多年,心机之深沉,远超他的想象。一旦让他知道事情败露,天知道他还会用出什么更阴损的后手。
“那我……我该怎么办?”赵西海看着陆隐,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与依赖。在不知不觉中,他己经将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当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陆隐走到那根桃木钉前,蹲下身,仔细端详着。
“兵法有云,打蛇打七寸。风水局也是一样。”他伸出手指,却没有触碰那木钉,只是在它上方虚虚地感受着,“这根桃木钉,就是蛇的七寸。它既是布阵的核心,也是对方留下的最大破绽。”
他抬起头,看着赵西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质问。而是悄无声息地……把这条蛇的毒牙,给它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