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黑气冲天,没有鬼哭神嚎。
人们只看到,一道道柔和的、淡金色的光线,从陆隐的脚下延伸而出,如同温柔的丝线,连接着卧牛岭的每一寸土地。这光线并不刺眼,却充满了温暖与生机,仿佛是母亲的抚慰,轻轻地、耐心地梳理着大地母亲受伤的经络。
那片被开采得如同巨大伤疤的采石场废墟,在这金光的照耀下,似乎都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一个‘引龙归元阵’!”吴文博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霍然起身,“不假外物,不凭强取!以自身正气为引,调和五行之力,引天地清灵之气,徐徐灌入地脉,温养创口,助其自行愈合!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仁者之术!”
王承德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由衷的赞叹:“杀鸡取卵,见效虽快,却是自取灭亡;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方得长久生机!高下立判!高下立判啊!”
场中的景象,便成了最极致的对比。
冯天宇那一边,黑气缭绕,土地焦黑,那片虚假的绿意己经彻底被死亡的枯败所吞噬,只剩下中心区域还有几撮杂草在苟延残喘,九根黑桩发出刺耳的悲鸣,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整个场面,如同地狱一角。
而陆隐这一边,金光流转,气息祥和。他站在阵眼,衣袂飘飘,神情专注而祥和。在他身旁,那第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似乎受到了鼓舞,长高了一丝。而在它旁边不远处,又有第二株、第三株新绿,带着晶莹的露珠,顽强地钻出了龟裂的土地。
这生机,很慢,很微小,却真实不虚,充满了希望。
观礼区的气氛彻底逆转。
“我……我好像看明白了……”
“那个冯天宇,根本就是在搞破坏!你们看那地,都快成煤渣了!”
“再看陆先生这边,虽然慢,但感觉,连空气都香甜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风范啊!不显山不露水,却是在行救死扶伤的善举!”
冯天宇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那些话语像是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他扭头看向陆隐,看到那片祥和的金光,看到那些破土而出的新绿,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嫉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不信!我怎么会输给你!”他披头散发,目眦欲裂,“我的‘掠灵夺脉法’才是最强的!给我破!给我破开他的阵法!”
他将最后一点生命精元,全部灌注进令旗之中。
然而,陆隐的“引龙归元阵”,根本不是攻击性的阵法。它是一个纯粹的、温柔的、用于修复和滋养的结界。冯天宇的邪法就像一个疯子拿着刀去捅棉花,除了把自己累得半死,根本伤不到对方分毫。
相反,随着“引龙归元阵”的运转,卧牛岭的天地正气越来越强盛。这股煌煌正气,对于冯天宇的邪法来说,就是最致命的剧毒。
咔嚓——
一声脆响,在刺耳的呜咽声中格外清晰。
冯天宇脚下,离他最近的一根“掠灵桩”,桩身上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紧接着,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九根邪桩,在正邪二气的剧烈冲突和地脉的反噬下,终于达到了极限。
高下,己然分明。
胜负,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