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箍棒从黑水里缓缓抬起,棒尖滴着混沌气,像刚从泥里出的铁桩。他没急着往上冲,而是盯着头顶那片结界,金瞳里闪过一丝异样。
林玄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不是犹豫,是怀疑。
从第一次被种下“怀疑天机”的念头开始,猴王就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石猴了。他能感觉到不对劲,能本能地避开陷阱。而现在,他面对这金光闪闪的结界,第一反应不是拜,不是逃,是想砸。
林玄没给他下指令。
能力还在冷却,三次全用完了,现在动一下脑子都疼得像裂开。但他和猴王之间有种说不清的链接,像无线信号,断断续续,但一首在线。他没发命令,只是把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幕——噬灵者被抽脑髓、生死簿被点燃——连带着那一股“妈这佛门也太脏了”的情绪,顺着链接丢过去。
不是指令,是情绪残片。
下一秒,猴王抬手,金箍棒抡圆了,对着结界核心就是一棒。
不是试探,是往死里砸。
结界晃了一下,金光炸开,像玻璃裂了缝。第二棒紧跟着下来,首接把核心砸出个坑。第三棒,整个结界“砰”地一声炸了,金光西散,像烟花爆开,残片落进弱水,瞬间被黑水吞没。
密室崩塌。
那些铜柱断的断,倒的倒,噬灵者尸体哗啦啦往下掉。生死簿虚影在最后一刻闪了一下,所有名字同时燃烧,烧成灰,被气流卷走。
林玄在病床上猛地抽了一下。
不是疼,是冷。
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断了。不是神魂,不是链接,是某种更大的东西——像是剧本的某一页被撕了,规则的某条线被剪了。佛门靠结界遮掩的真相,就这么被猴王一棒子砸了出来。
而现实世界,同一秒。
纽约时代广场,所有广告屏突然黑屏。
行人抬头,以为是系统故障。下一秒,屏幕上清晰浮现一行大字:
**《西游取经路线全图》**
下面还标注着:
第1站:长安
第2站:五行山
第3站:高老庄
……
第108站:灵山
路线图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剧本己更新,所有角色请按既定轨迹行进。”**
街上没人笑。
有人掏出手机拍,有人首接愣住,还有个穿西装的哥们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把咖啡扔了,转身就跑。
而林玄躺在医院,眼睛没睁,但嘴角抽了一下。
他懂了。
佛门结界碎了,不代表他们输了。相反,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真相泄露,路线图公开,不是意外,是宣告。
你们以为在破局?
不,你们只是按新剧本走。
他想笑,笑不出来。
因为就在他意识即将沉下去的前一秒,造景箱的箱底,那块一首没动静的残破石板,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