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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人道龙道何为道（第6页）

我与弟弟本源一体，双生双成，如今融合乃是遵循天地赋予我们的本能与宿命，是龙族血脉指引的变通之道！

这如何就是背弃人伦了？这明明是我们龙族自己的道！"

她的声音愈发高昂，带着一种属于龙族的、近乎偏执的骄傲：

"你总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你如今用你的道理、你的力量强行压我，这难道不也是己所欲，强施于人吗？

颜青，你自诩通达，为何却看不到你自身的矛盾！"

"你让我念及八世为人的悲悯，可你若真懂悲悯，为何不能悲悯我龙族寻求自身完整之道？

为何不能悲悯我姐弟二人渴望回归本源之心？你的悲悯，难道也是有选择的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带着她八世轮回积累的机辩与属于龙族少女的尖锐，翡翠龙瞳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试图撼动颜青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道理壁垒。

面对这连珠炮似的、同样引经据典的反驳，颜青并没有动怒，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中波澜不惊，首到温瑾瑶的话语在沉重的呼吸声中暂歇。

他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翡翠羽翼，看着她那倔强中带着迷茫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无奈，有怜悯，甚至还有一丝。。。。。。了然。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压过了所有的争论，在暮色西合的战场上空缓缓飘散。

"所以，你终究还是认为，龙族与人族，是不同的。你的道，与人的道，也是不同的。"

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绝对的训诫感，反而多了一丝沉静下来的、近乎陈述事实般的平和。

"你引《庄子》说夏虫不可语冰，言之凿凿。

那你可曾想过，无论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还是万载长青的松柏，它们所扎根的，是否是同一片大地？

所仰望的，是否是同一片星空？所遵循的春华秋实、阴阳消长，是否是同一个天道？"

颜青看着温瑾瑶倔强中带着迷茫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刻，他身上那股圣人的威严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邻家兄长般的温和与无奈。

他微微摇头，不再试图用更宏大的道理去压服她，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终结话题的淡然，说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抬手轻轻一挥，那镇压着温瑾瑶的恐怖重力顿时消散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翡翠巨龙周身一轻，那些无形的枷锁瞬间消失，但她仍保持着被压制时的姿势，一时竟未能反应过来。

"罢了。"

他轻叹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怜惜，青衫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诗经》有云：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

你年纪尚小，九世轮转尚未圆满，心智犹在蒙昧之间。我若今日与你较真，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他缓步上前，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语气愈发温和，带着一种长者对晚辈的谆谆告诫：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我观你虽历经八世，却仍保有一份赤子之心，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

说到这里，他语气稍稍转沉，带着兄长般的严肃：

到那时，我便只能效法大禹诛防风氏、周公诛管叔之事，以正天地之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随即又恢复了温和：

"去吧，好生思量。记住《周易》所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望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