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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的重复访客（第2页）

陈默走到我身边，脸色苍白如纸。“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会消失？”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拿起桌上的黑色封面书和牛皮纸信封，对他说：“现在不是纠结真假的时候。我们必须去江城旧钟表厂，找到307号零件箱。”

江城旧钟表厂在城市的郊区，己经废弃了二十多年。我开车带着陈默，穿过被雨水淹没的街道，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路灯变得稀疏，最后完全消失，只剩下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雨水打在车窗上，形成一道道水痕，模糊了视线。

陈默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黑色封面书，眼睛一首盯着左手腕上的表。那块表的分针又开始转动了，这次转得比上次快，一圈，两圈，三圈……转完之后，又停在三点零七分的位置。每次分针停下，陈默的身体就会颤抖一下，脸色也会更白一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很轻。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看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你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陈默说，“暴雨，开车去旧钟表厂，你坐在驾驶座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拿着这本书……好像我们之前己经经历过一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从陈默走进事务所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有些事情似曾相识，比如他手里的牛皮纸信封，比如那块停在三点零七分的表，还有那本黑色封面书。

“也许是错觉。”我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开车，“人在紧张的时候，很容易产生这种感觉。”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转向窗外。雨水还在不停地下，车窗外的黑暗像是活的一样，不断地向我们涌来。

凌晨一点二十分，我们终于到达了江城旧钟表厂。工厂的大门己经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块破旧的牌子，写着“江城钟表厂”，字迹己经模糊不清。大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发出“吱呀”的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把车停在大门外，和陈默一起下车。雨水打在身上，很快就把衣服湿透了。工厂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破损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一小片区域。厂房的窗户大多己经破碎，风从窗户里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音，像鬼哭一样。

“307号零件箱在哪里？”陈默的声音在发抖，他紧紧跟在我身后，左手腕上的表又开始转动了。

“不知道。”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我们先去主厂房看看，零件箱应该在仓库里。”

主厂房很大，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零件，地上积满了灰尘和垃圾。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一个个生锈的齿轮和零件，它们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一个个死去的钢铁怪物。

我们在厂房里走了大约十分钟，突然听到一阵“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声音是从左边的仓库里传来的，我和陈默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仓库的门是虚掩着的，我们推开门，走了进去。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上都贴着编号。我用手电筒照向那些编号，寻找“307”。

“找到了！”陈默突然喊道，他指着一个放在角落里的箱子，箱子上的编号是“307”，用红色的油漆写的，虽然有些褪色，但还是能看清。

我们走过去，307号零件箱是一个铁箱子，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我试图打开锁，但锁己经锈死了，怎么也拧不动。陈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这是他刚才在厂房里捡到的，他用螺丝刀撬锁，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锁撬开。

打开箱子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箱子里装满了各种钟表零件，齿轮、发条、指针……在手电筒的光线下，这些零件泛着银白色的光泽。而在箱子的最底层，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同样印着那个圆圈套着三角形的符号。

我伸手拿起那个黑色的盒子，盒子很轻，大概只有2。1克重——我对重量很敏感，之前做过文物修复师，能大致判断出物品的重量。盒子的表面很光滑，像是用某种特殊的金属制成的，摸起来有点凉。

就在我拿起盒子的瞬间，陈默左手腕上的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表盘玻璃碎成了渣，指针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陈默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他捂住左手腕，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红色的圆点。

“我的手……我的手好痛！”陈默跪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我蹲下来，想看看他的手腕，却发现他的手腕上没有伤口，鲜血是从那块表的表盘里渗出来的——黑色的液体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个钟表的表盘，而那个黑色的盒子，正好放在图案的中心。

突然，黑色的盒子开始发光，发出一种柔和的蓝色光芒。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仓库。我看到盒子表面的符号开始转动，圆圈和三角形分开，又重新组合，形成了一个新的符号——像是一个无限符号，中间夹着一个数字“72”。

“72……72小时。”陈默的声音很轻，他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说的是真的，每一个重复的自己，只能存在72小时。”

蓝色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仓库里的景象变了——废弃的零件消失了，地上的灰尘和垃圾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钟表，这些钟表的表盘上都没有指针，只有那个圆圈套着三角形的符号。

而在仓库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正是陈默——但他的表情很平静，和视频里的陈默一模一样。

“你好，林砚先生。”他开口，声音和电话里的陈默一样，“我是2024年7月9号的陈默。很高兴你们能找到307号零件箱。”

“你……你不是应该消失了吗？”我看着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我没有消失，我只是被困在了时间褶皱里。”7月9号的陈默说，他走到我面前，指了指我手里的黑色盒子，“这个盒子是‘时间校准器’，可以打开时间褶皱的入口。现在，我们需要回到7月9号，找到导致时间褶皱出现的原因，否则，所有的‘陈默’都会消失，包括你我。”

“导致时间褶皱出现的原因是什么？”我问。

“是这块表。”7月9号的陈默指了指7月12号的陈默手腕上的表，那块表己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这块表是‘时间碎片’，来自20年前的一场实验。20年前，江城钟表厂进行过一次‘时间折叠’实验，试图让时间变慢，但实验失败了，导致工厂里出现了时间褶皱，而这块表，就是实验的残留物。”

他顿了顿，继续说：“7月9号早上，我捡到了这块表，戴上之后，就触发了时间褶皱，导致7月12号的我出现。现在，我们必须回到7月9号早上，把这块表放回原处，关闭时间褶皱，否则，时间褶皱会不断扩大，吞噬整个江城。”

就在这时，黑色盒子的光芒开始闪烁，蓝色的光芒变成了红色。7月9号的陈默脸色一变，说：“不好，时间褶皱要闭合了！我们必须马上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7月12号的陈默也挣扎着站起来，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腕。黑色盒子的光芒越来越亮，我感觉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