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温简之把粥朝陆屿的方向推了推。
“我要回去。”陆屿声音飘忽着,忍住喉咙里溢出的呻吟。
“你现在的样子,走得了吗?吃掉。”温简之重复。
陆屿坐在那里同温简之僵持着,咬着嘴唇不再多说一句。这模样在温简之看来甚是委屈,其实只是疼得说不出话而已。
见陆屿的精力越来越差,温简之终于站起身来,绕过桌边坐在陆屿一旁的椅子上,端碗舀起一勺小米粥,细心吹过后用勺子碰了碰陆屿的嘴唇。
陆屿倏地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心旌震颤着,终于找回一些关于温简之的熟悉和亲昵。从前的温简之也是这样,照顾陆知雨、给陆知雨喂饭时会先试好温度,然后用勺子碰一碰他的嘴唇。
陆屿压下心底涌起的那股酸涩的热浪,轻含住勺子乖乖把粥吃掉了。温简之没有再说话,但面容似乎也不再那样阴鸷。
时间在寂静的空气中缓慢流逝,半碗粥的功夫被无限地拉长,直到勺子又碰在陆屿的嘴唇,这一次他却不张嘴了。
“吃不下了。”陆屿皱眉,刚刚胃中的灼热和躁动已经被半碗温度适宜、软糯香甜的米粥抚平,此时的饱胀感已经让他无法忽略,再吃下去恐怕又要难受。
“娇气。”温简之举着勺子,观察着陆屿的表情,见他确实为难,又想起医生说陆屿的胃病要慢慢去养,不宜操之过急,便收回手就着刚刚的勺子几口把剩下的粥吃完。
“喂,你——”
你不会换一个勺子吗……陆屿见温简之神色自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说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这杯喝了。”温简之把那杯绿色的液体递过来。
“这是什么?”陆屿讷讷地问。
“菠菜汁。以后每天一杯。”
温简之的目光注视着陆屿,大有他不喝掉就一直耗在这里的架势。
最终陆屿还是一口气喝掉了那杯颜色和味道都堪称怪异的液体,温简之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起身将碗筷收进洗碗机。
陆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已经放好了药和一杯温水,他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这样强势蛮横又事无巨细的温简之。
这些年陆屿确实变了很多。
他收起了那些好的、坏的棱角,变成了一个平淡如水的人。他没有朋友、没有爱好、没有生活,几乎全年泡在剧组里,活成了一具精美的空壳。
而意料之外地,温简之也已经不是那个明朗的少年。他对外人强大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对陆屿又阴晴不定。
陆屿匮乏的精力不足以支撑他想太多,他只能先吃了药,犹豫着来到隔壁。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却听不见屋内的回应。